子桑薄野瞧空里的落雪,墨眸一荡。落雪那一身红衣还是那么殷红,鲜艳非常,夺人眸光。子桑薄野尤记第一回见落雪时,他还是江湖人口口相传的冷面公子。那一日夜,他应邀上青山,恰逢青山一门两派内斗,庭院楼阁尽化火海,热浪拂面,灰烬如雨落。她立于火前月下,一身红衣在青山月夜里如海棠殷红,青丝如墨,玉容恍若神妃仙子,回首来看他,清浅淡笑,笑颜倾城。他静静瞧着她,她尤是天间的凤凰女,倾国倾城又倾华,瞧上一眼,便要让人失了心魂。
“皇上。”身皮盔甲的御林军首头走过来,奉上弓箭,子桑薄野看那一把散着寒芒的弓箭,墨眸微敛。终还是拿起弓箭,看落雪一抹红影,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回远远地瞧着她了。
子桑薄野握紧了弓箭,缓缓抬起弓,紧紧看那一抹红影,修眉深皱。若只有伤了她,才能留住她,他宁愿再伤她一回!
将淬了毒的箭头对准落雪的肩头,子桑薄野拉满了弓,瞬时又不忍,心间一滞,晃神间箭还是放了出去。
风声动,刺耳而来。羽箭射中了落雪的肩头,落雪跌落了下来。蓦一回首,见江水岸边那一身紫衣的子桑薄野,静静瞧着他,轻轻笑了。一双如水的眸子静若水镜,无关悲怒,无有喜恨。
子桑薄野心间一窒,落雪总是这一个模样,见他不恨不怨,念他无喜无欢。她始终舍不得恨他,只因,他是子桑无玉的皇弟。
落雪嘴角沁出殷红血,瘦弱的身子晃了几晃,闭了眸子倒下去。看那红影欲倒,子桑薄野丢下弓箭,着了慌似的飞身过去,把落雪瘦弱的身子揽到怀里。看她苍白的小脸,只觉心痛欲裂。
“皇上,该走了。”御林军首头道。子桑薄野怔怔点了头,抱着怀里的落雪下了船。
待无玉一行回来船上,只见船上布满了殷红血痕,落雪不见了身影,一只编好的草蚱蜢掉在甲板上。无玉把草蚱蜢拾起来,放在手心,墨玉般的眸子幽深难测。
鹤枯瞧一眼无玉,不敢上前去。早有暗卫追子桑薄野去了,也不知追得没有。道:“公子,他们定然走得不远,可要追过去?”
“追。”无玉冷声道,墨影一动,瞬时看不见了身影。鹤枯运起轻功,紧紧追去,奈何内力不及无玉深厚,堪堪落后了一大截。
离东江口不远的一处小树林子里,暗卫已与大佚御林军厮斗起,眼见了两相难敌,分不出胜负。御林军护的那一辆马车里,正是子桑薄野与落雪。
点枝掠叶而来的无玉轻轻落于树顶,长袖一挥,一卷劲风携着绿叶直袭御林军去,割喉割面直逼死穴,刹那倒了许多人。众人寻声看去,是一个墨衣的公子,眉间朱砂,俊美无俦。
无玉飞身而下,一时墨色衣袂翻飞。御林军瞧着这如神祇般俊美无俦的墨衣公子,握紧着刀剑,踌躇不敢上前。无玉瞧那辆纷乱中不沾一丝血迹的马车,墨眸渐冷。
马车里,子桑薄野轻抚怀里落雪柔软的长发,神色淡然间无半分惊异。他知晓,马车外来的自然是无玉公子,除了无玉公子,还没人敢有胆子追过来。缓缓说道:“无玉公子,近来不见,不知可否安好?”
“劳大佚皇问候,近些时日,无玉不曾安好。”无玉说道。听了答,子桑薄野浅浅一笑,道:“倒是什么,让无玉公子不曾安好?”
无玉牵唇一笑,道:“让无玉不曾安好的,正是落雪。”子桑薄野眸一冷,道:“无玉公子,你若要抢哥哥的东西,薄野便是毁了,也不会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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