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冰山雪谷的大长老,决明子谪仙老人?”耶律幹轩突然吃惊的问道。

“唔!今日偶至此地懒懒游,相见有缘人……是后福也!”

一手指向笑白,道:“这几个,祸不能逆天与其相侵杀!”

托扎那格皱起眉问:“什么意思?”

耶律幹轩回答:“那格兄,我们……不可再杀这五个人!”

“这个?等一等,待我向太子殿下讨个说法!”托扎那格诡异的说完话,策马向里头谷地快速奔跑:“耶律兄,等待我的答复!”

笑白死里逃生,冷冷的打量仍然捆绑跪着的四人。玉阳与浩天气定神闲,满仓大口呼吸,百贵刁嘴欲说,终究忍住。

名为谪仙子的老人,笑咪咪的对耶律幹轩道:“落霞谷中多藏妖孽,你的兵马,得执刀斧继续奔跑,以防不测!”

耶律幹轩向他大声回说:“嗯!老前辈,晚辈尊重你老人家!”接着,向四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骑兵下令,带队将战马迂回奔跑。

“好!有明之别,总算不曾大恶!”谪仙子笑着说完,转对笑白五人,道:“跪着舒服?”

玉阳站起:“谪仙子前辈,多谢相救!”

“扯!装神弄鬼的老东西,在鬼蜮出口已经神神化化,来了这里,还是一副臭不要脸的,太作太过!”

百贵变化出人身,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将笑白四个逐一解索松绑。

谪仙子对百贵的刁嘴仿若无睹,空空灵灵笑对跑回来的耶律幹轩说:“太子殿下一众,准备多少功夫了?”

未等耶律幹轩好好答话,托扎那格带着近百匹战马,从山谷里重新返回:“等一等!驾!驾驾!”

勒停战马,气势汹汹的喝问谪仙老人:“故弄玄虚的糟老头,好无道理横插一手?看打!”

催动战马,高举双锤欲砸死老人。

谪仙子老人把脸转过,对托扎那格风轻云淡的扬一手,将他的战马原地定住,说:“可回去禀告朱邪文同,这五人,乃决明子友人关注的后辈。

向他说,轮回至末难堪光明,点心灯照亮迷途,手存余热,真迹须善待。他有老神照会,自然能明白的!”

此言此举,终于令托扎那格大惊失色,见耶律幹轩的态度一直虔诚,终于相信老人是雪山真人。

笑白默默的看着一切。天底下敢直呼皇帝名讳的人,有是有但非常少,能喊得如此空尘,这老人还是第一个。

谪仙子老人,除开一种洒脱于俗外的感觉,还散发着一种不可透视不可抗逆的威压。

“晚辈……遵命!”托扎那格跳下战马,高大的身躯半跪,恭敬的对他施上大礼。

“好!”老人平静的点点头:“老夫有些话要与他们说说,你的人马,在这谷道中加强警戒吧!”

“是!”

待托扎那格的人马走后,老人缓缓打量笑白几个,一手捋顺银白的胡子,指着玉阳说:“白平头小子,老夫很欣赏你!”

玉阳听得一震,向老人正目视之:“小子……何德何能?”

“唔!天授将材勇而多智,临危不惧难来同当,实为可朔大方者也!”

这是对玉阳很好的指点。玉阳听懂了,激动的应声:“前辈!”

谪仙老人转对百贵:“所谓麟龙龟凤,较之于泥蛇乌龙者在清清朗朗,立竿见影的可有云天地壤之别!”

百贵听不出好坏,并不讨好的反驳他:“老家伙!我的人品还用你说?该不会欠我老阿爹的钱,昧着不想还了?”

“哈哈哈!”谪仙子捊须大笑,再次说他:“臭小子,说一句顶十句,镏珠必较,真有周大周年轻时候的风范哪!只是,你该庆幸,憨蠢到家,还有几个能容你的朋友!”

百贵果然是一句顶十句的货:“哈哈!虽然蠢笨,关键时候,我也会一点小九九,最重要的是,我只求日有三餐夜有一宿,又不那么争强好胜!”

谪仙子老人不置可否的点头,转对浩天道:“好!姚姓小子,鹰目隼鼻乃一身霸气侧漏,知柔知刚,乃有万夫之望!”

浩天抓抓脑袋,不好意思的回复:“不敢承夸!老人家,如此多谢了!”

“唔!牛家小女,总算修有厚道的菩萨灵身,心肠厚道者可鸿福齐天,此以足慰你家先人!”

满仓听得满脸通红,喃喃道:“是!”

“喂!阿谪仙老家伙,对他们都是好词好句,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哪?”

谪仙子老人的脾气特别好,笑一笑对百贵说:“周家人……历来厚道!你的祖宗虽不入绝顶名史汗青,但……也能称尊于方外人杰。这个周兄弟,我可不敢小瞧之!”

这一下,把百贵乐得见牙不见眼,偏着脑袋问:“这还差不多!

阿谪仙呀阿老人,听说你是雪山长老,会闪电法,会冰雪奇缘迷踪术,我本领太低,可教我冰雪法术,行么?”

谪仙老人摇摇头:“小兄弟,你与老夫……并无无师徒之缘!”

“啊?什么意思?”

“你属通幽神灵,老夫乃为精灵一族,道法在天差地别。

再者,老夫修的……可是雷霆大法,山呼海啸需要调动庞大自然之力,所以……老夫的本领并不适合你!”

百贵听得灰心丧气,继而刁嘴嗡嗡:“谪仙子,只怕是你忽悠人的一套说辞吧!”

老人眉头微皱:“哦?”

百贵朝天翻起白眼,十分不满的道:“无论是盘蛮国还是岳触国,无论是南陀山脉还是冰山雪谷,所谓的高人,不是闭关修炼就是闭目塞听,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不对?”

玉阳见他对老人很是不敬,气得骂道:“百贵,与人见面,如何不知好歹?”

百贵怒目回敬他:“白平头的!这是实话,你若不敢说,就死一边去!我敢对这个老家伙说话,关你什么事呢?”

果然,百贵的一段话让谪仙子陷入沉默,继而向天长吞一口气,似乎有无尽的心殇。

“谪仙老人家,他们都有评说,你能点一次我么?小子诚心聆听!”笑白知道,眼前的老人,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哪知,谪仙子仍然抬头看天,许久之后才皱眉而语:“风笑白风小子?嗯哼!你可开口了?……告诉你,我可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

“啊?这个?老人家……这个?”笑白听得莫名其妙,结结巴巴的什么也说不清。

谪仙老人把头再次朝天抬着,嘴巴冷冷的道:“没有凛然丈夫气概,做人做事率性而为,十分花假!”

“老前辈,我……哪曾花假呀?”

“嗯?不承认?从前之事,可不能殷商之昧,事实如何,当是心知肚明喏!”

“前辈,请讲!”笑白终于意识到在仙岛上发生过的事,尴尬的小声的问道。

谪仙子正面对他:“每次见你,都让我羞于言齿!从前不喜你,现在不喜你,往后……也不会喜你!乱七八糟,窝囊透顶一无是处的人哪!你呀……哼!”

笑白顿时间感到全身乏力,也非常无语,纳闷的心虚的问道:“老……老人家!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的?我……我哪里得罪过你?”

不止是他,其余人等心里都在想,这个谪仙子老人家,说的什么呢?总共只见过两回面,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多的反感?

突然,迂回奔跑的骑兵队中,有人嗓门大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驾!驾驾!”

此时此刻,谷道中奔出一队浩浩荡荡的兵马。旗帜鲜明,杀气腾腾。

朱邪路远显见已得到消息,带着一班忠心的文武小将急急回赶:“来者……可是雪山之神?”

谪仙子老人皱着眉头看着来人,脸色立即有些不太自然。

太子殿下当先来到,翻身下马走到老人的面前一膝跪下:“朱邪路远拜见老仙翁,祝仙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谪仙子捊着银须坦然接受,勉强笑道:“好说,好说!”

“部属若有失礼数,望老人家海涵,责备!”

朱邪路远连番恭维,令谪仙子听得欢喜,微微笑着点一点头,道:“够了!不必再说虚礼!”

一手指向笑白五人:“这几个人,与我乃有渊源。

此地人多而烦心,并不合我胃口。话已然说过,不与你们再作谈闲!我……走了!”话音毕人踪离。留下面面相觑的一群人,谪仙子老人的笑声,已在一方山巅之上。

百贵为自己的不满终于找到理由,指着山巅气呼呼的吼吼:“看一看?我骂他老东西,能有错吗?就喜欢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玉阳叹气道:“百贵,少说两句!”

这时,满脸笑容的朱邪路远,对笑白五个抱起拳头,道:“各位侠士!既与老仙翁有缘,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此一笔勾销!再有,在我盘蛮国境内,可以通行无阻!”

玉阳上前一步:“如此好说,我们走!”

百贵却想趁机占便宜,对太子殿下大声吼道:“朱邪的,这好像不够诚意!”

围在朱邪路远身后的一班年轻将领,纷纷皱起眉头看着。

朱邪路远笑着问:“哦?周玄人,若我能够办到,但说无妨!”

百贵把眼神向笑白连连甩去,一只手掌作出捏物抛物的动作,笑笑艾艾,又向朱邪路远连连示意。

笑白悟不出他的用意,纳闷问道:“百贵,有话直说嘛!”

朱邪路远不愧是聪明致极的人,片刻领会,哈哈笑道:“为表之前歉意,我送你们黄金一百两,平息当前怨恨,握手言和!如此,诸位……认为如何?”

百贵立即乐颠乐颠的大笑,见牙不见眼的说:“太子殿下好爽快!什么时候……付钱呢?”见钱眼开,渴望的贪婪暴露无遗!

朱邪路远丢一信物给他,回答道:“待你们进国都后,可以此物向库房索要!”

哪知,百贵突然变脸:“朱邪路远,你又在使心使眼吧!”

“何解?”

百贵把眼看向笑白,怒火冲冲的道:“堂堂一国太子,区区百两金子……拿不出手?说出来,羞杀人也!”

朱邪路远低头沉思,一旁的朱邪纯珠替他回答:“若我们下令,莫说百两黄金,万两也可即时凑足。只是,铜银铁串沉重,送给你们怕也带不动!”

笑白至此已知百贵用意,悄然的拉拉他的手。百贵却把他一手撇开,伸出一个巴掌刁嘴嗡嗡:“去你府邸取钱也行,只是价格得翻上十番,朱邪老弟,意下如何?”

“嗯?”朱邪路远背后的一班将领,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

朱邪路远道:“事已至今,低志妥协干休,乃为最好不过。只是周兄,得给我一个可以圆说的理由!”

百贵找到一块石头一把坐下,晃着小腿得意的说:“皇太子呀阿路路,你好说,我也好说!

要你一千两黄金,并不是嗟来之食的!”

“哦?”朱邪路远听他说得堂而皇之,哑然失笑,问道:“理由尚可一听!”

百贵一手指着托扎那格的双锤:“这两兵器,可交换五百两黄金,那支新月宝剑又值五百两。况且,一千两东西还不是易手易物,生意不好,还怕出尔反尔的,这些理由足够么?”

托扎那格忍不住跳脚,道:“周百贵!铜锤顶多只值三十两黄金,狮子大开口,不怕报应?”

朱邪路远扬手止住:“无妨!周兄弟心中有气,正该借机出一出!”

“岂有此理?”

“这周乌龟,得寸进尺啊!”

“嗯!弄不好,他得付出代价!”

朱邪路远虽然在低声下气,可他的数十名忠实部属却多有忿慨,咬牙切齿的嘀咕,似在寻机报复。

百贵的眼睛骨溜溜的转着,并不心足,继续加码争取:“太子殿下,不说我周家对风水一脉精学,单说谪仙子老头,我敢肯定,有他在,你方护国的神灵必有察觉。”

“哦?”

“再者,你心里所忧所想的,恐怕为你亲兄弟之事。有道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难道,为了我们区区小事而斤斤计较?”

这些话,果然戳中朱邪路远的心病,转身扫看他的人马,郑重的说:“人在做天在看,为表诚意,我……朱邪路远答应,不再与五人树敌相杀,并送黄金一千两……诚心谢过!”

托扎那格跳下战马,掏出一把银票熊步上前,大大咧咧的向笑白吼道:“风兄弟,我出一千两黄金赎回我的铜锤,你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吗?”

笑白闻得双眼圆睁,尔后一收起伏的胸膛,双手吃力的提着锤子扔到他的脚下,说:“我不贪!五十两……足矣!”

托扎那格大声道:“给你你就拿着,我们的仇恨……一笔勾销!”

笑白平静的答道:“不必!我所需并不多,拢共五十两足了!”

“嗯?”托扎那格双目圆睁,盛气凌人:“看不起人么?”

“不可强人!”太子殿下的脸色略有涩谷,继而忍下不满:“托扎兄,请退步!”

托扎那格把银票往百贵的手中一塞,吼吼几句快速退走。

笑白向百贵喊道:“贵哥!”

百贵把手中的银票一把撕碎,双手扬上天空,干干的笑道:“这不?再好的食物屙出一坨屎就没了!”

朱邪路远见他们并不是真的嗜钱如命,仰头哈哈大笑,命人取出一袋真金:“说来惭愧,袋中的盘缠刚好五十两,敬请笑纳!”

“哈哈哈!哈哈……哈哈!”百贵喜得全身阳光,三步上前,把来人的袋子一把收入怀中,喜滋滋的藏好。

继而,他将几种武器悉数还给对方:“都不趁手,再说,我们只是一介草民,用不上珍贵的兵刃!”

手握一柄乌骨扇却不想给,对原主人壮云遥遥遥喊道:“那个阿遥遥,这支黑皮扇,很合我使用,再不想归还啰!”

“好说!这种扇子还有备的。仁兄见爱,送你!”壮云遥尴尬的笑一笑,不再计较得失。

太子殿下见此事再无冲突,重复下令众多兵将,从此以后不得为难他们。

“嘟嘟!”军中的牛角长号响起,国兵整理队伍准备回去。

片刻后,八百余匹精锐兵马,接踵连队的撤离,浩浩荡荡进入深谷中。

五人这次大难不死,是谪仙子老人出手。笑白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仙翁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在这几天里,听见的看见的,诸多人话中有话的,疑惑不解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心越来越沉,暗暗发誓,一定要寻找答案。

“笑白,我们该有个目标!”

“对的!乌鸦精麦饭小丫的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

“只是,咱们身手不济,对方兵强马壮,此事得郑重斟酌!”

“扯!斟酌什么?见一步走一步,计划赶不上变化,与他们保持距离,见机行事就成了!”

“嗯!百贵说得有道理!”

“走!”

五人一番商量,一致认为,尾随盘蛮国大队人马,先去一处名叫无邪的山谷,然后再择地分途了解,或可救下火狐一族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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