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走靠墙行走在僻静的弄巷里,借助阴影躲避着下午灼热的太阳。

他有些垂头丧气,也有些忐忑不安。

沈府门房的答复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也让他彻底灭绝了寻找母亲的心思,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立锥之地,有些无处可去的茫然与失落。

庆云班之事让他现在还感到后怕不已,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直面陌生人的恶意,并且得到了足够令他印象深刻的教训,他不敢再轻信任何人了。他不知道花瓶女与犬人,美人蛇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赵平已经伏诛,他们自然也重获了自由,但是他们之后该怎么办呢?他们的家人会如何对待他们?

柳月初低着头,高高的抬起小腿,再用力踏下,啪嗒啪嗒的迈步走着,让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巷子内,以此来让自己一夜未睡的精神保持在较为活跃的状态。

忽然,低头赶路的柳月初心神紧绷,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一股令他寒毛倒竖的不安与恐惧笼罩了他,仿佛在野外时被嗜血野兽注视着一般。

他惊慌的抬头瞪大眼睛往前看去,眼前空无一物,午后的弄巷里空无一人,人们都在家中躲着太阳,此时周围一片寂静,连鸟雀都不再作声,在这压抑安静的氛围里,柳月初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并且已经牢牢地盯上了他。

然而还不等柳月初转过头去看向背后,一股大力便从他身后袭来,他被人从背后猛的一脚踹在了背着的药箱上,“咔嚓”,老旧木头碎裂的声音传响起,由薄薄的木板钉成的药箱瞬间被踹的粉碎。

在药箱和内里装着的衣服的阻隔下,柳月初的后背并未感到十分疼痛,但那股巨力却叫他步伐失仪,脚下乱了节奏,踉跄着被一脚踹翻在地,怀里的葫芦咕噜噜滚了出去。

柳月初整个人倒地后,也不再纠结偷袭他的人到底是谁,顾不得膝盖与手肘的擦伤与疼痛,当即双手撑地,想要撑地借力站起来,然后逃跑。

然而他的双掌刚接触地面,忽然间感觉到背上一重,身后袭击他的那个人将整个身体都跪压在了他的背上,破碎的药箱不再能够提供任何防护,坚硬的膝盖骨狠狠碾压着柳月初的脊背,让他疼痛难忍,体内刚聚集起来的力气顿时泄得一干二净。

他正要开口呼救,然而背后那人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一只大手迅速的从背后伸来,牢牢地捂住了柳月初的嘴巴,让他一丁点儿声音都无法发出。

那人紧紧的压制住柳月初,让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无法动弹,无法发声。

接着,他低下头,凑到柳月初的耳边,满怀着恨意与恶意,咬牙切齿的开口道∶“终日打雁想不到被雁啄了眼,该死的小贱种,老老实实被卖到楼子里不行吗?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报官?!!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他越说语气越癫狂,越说整个人越激动,到最后甚至开始压抑着嘶吼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爹他们被官府抓住了?!你知不知道昨天他们全部都被狗县令砍头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头颅被悬挂在菜市口示众七日?!你知不知道他们连具全尸都没能留下?!!”

他眼睛通红,整个人被滔天的恨意控制,如同疯魔一般。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怨恨,仿佛柳月初真的对他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

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父亲的庆云班是多么的穷凶极恶,他的师兄弟们是多么的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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