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最近见她是什么时候?”肖冯杰还是直勾勾盯着眼镜男子,他回答自己问题之前,先把手中玻璃杯送至嘴前稍稍思索片刻,杯中热气扑向镜片,更看不清他的眼神了。
“嗯——,个把两个月前吧,好像是在电梯里碰见过。”眼镜男子摘下眼镜勾着身体在茶几上翻找,万年迅速于杂乱无章的茶几上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谢谢——”
“请问最近,我的意思是这几天有听见她在家吗?有什么响动之类的?”万年继续。
“她是不是招惹了谁还是得罪了谁?”眼镜男子撅起屁股往沙发深处挪半步,压得什么东西咔嚓直响,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邻居八卦的兴致,手中反复擦拭镜片面露期待神色看着警察。
“你怎么这么想?看见了些什么?”肖冯杰想到刚刚猫眼里闪过的光。
“没——,就是前不久老是有些不三不四的仔儿在她门口徘徊。”眼镜男子本不想说出见到的,毕竟多说多错。
知道警察来的目的是调查对面邻居,他大概猜出几分那人是出事了。前断时间老有些仔儿(本地对年轻男孩的统称,主要是针对不务正业的那类)在楼到蹲守,把1号门都拍得震天响,烟头纸絮垃圾乱丢,后来有住户投诉到物业,物业几经劝阻,那些人转战一楼花园,这两日回家都没瞧见人,还以为事态消停了,刚刚警察敲门,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哦!1号住户一直没露面?”万年根据多年经验,这些人吧!你认真向他们了解情况时都是一问三不知,能装多傻有多傻;换而言之要是和他们聊八卦,滔滔不绝口吐莲花能把别人祖宗三代刨个遍。
“那能露面?还不得被那些仔儿活剥了!”眼镜男子略显得意。
“什么话?”
“文明点!”
“呵!呵!呵!对,对,法治社会,他们敢——”眼镜男子刚刚状起的胆被警察呵斥缩了,改正错误极快。
“那些人说的?”肖冯杰缓和语气,毕竟还要探听消息。
“他们!哼——”眼镜男子哼出长而有力的鼻音,示意自己才不屑和那些仔儿搭腔:“怎么可能,一看他们就知道是混那样的,对门那位,一看也知道是哪样的——”
“哦?说说?”
“那女的,一本正经高不可攀模样,道貌岸然呀!自古欠债还钱赌债肉偿天经地义,她招惹了人家,肯定要还的是吧!”眼镜男子得意的嚼了口茶,背靠沙发翘起二郎腿摇晃摇晃。
“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形容人家道貌岸然?”肖冯杰觉着他越说越离谱。
“我看人很准的——”
“猫眼里看?”万年也觉得谈下去得不到有用的讯息,眼镜说的都是他的感受,不要也罢。
“——”
眼镜男子似乎还想辩驳一番,肖冯杰先礼貌结束谈话,示意同事起身,还有其他邻居和物业要访问,节约时间。
“谢谢您的配合,有需要会再麻烦您的。”
接着走访了同层楼电梯右端的4户,也只有一户开门,老爷爷独自在家看电视,对伍梅丽这个住同层1号的邻居毫无印象,应该说他对所有邻居都毫无印象。
两人喃喃从老爷爷家出来,失望的进入电梯,准备去物业那里。
“靠4号住户猫眼偷窥得了点讯息。”肖冯杰苦笑。排查就是这样,不然怎么说警察跑断腿哑了嘴得苦差事。
“是呀!色狼本色。”万年感叹。
“哦!怎么讲?我就觉得他有问题。”肖冯杰是感觉眼镜男子开始有点不正常。
“他呀!大白天的在家干偷鸡摸狗之事。”万年扭头看见肖冯杰眼里充满好奇,给他摆摆,当解乏了。
“何以见得?”
“照片,全家福照片扑起来,只留儿子的展示,是不想有人看见,怕影响情绪。”万年等着,等着肖冯杰反问反驳。
“也许是偶然倒下,他家乱成鸡窝,相框倒塌也正常。”肖冯杰如约质疑,他们之间遇事都是这样探讨,言语间追寻真相,何乐而不为!
“门口,一双小码高跟鞋整齐摆放,和乱七八糟的其他女鞋尺码格格不入。”话间两人出电梯到门厅。
正好有居民等上行电梯,两人至住交谈,条件反射的打量进电梯的居民,直至电梯运行数字显示超过12楼,才不约而同转身往单元门去。
“家里来了个穿小码鞋的客人,也不奇怪,或者那个亲戚的鞋放哪儿。”肖冯杰继续刚刚的答辩,虽然后面个质疑有违他们平时水准,但他还是讲出来了。
“也有可能,那么小码衣服呢?餐椅上搭的小码粉色外套。”万年推开单元门,两人出了8栋。
“照片上的女人是个——胖子,穿不了小码?”肖冯杰寻思着同事一口咬定小码女装女鞋的存在,肯定有他的发现。
“回答正确,目测165左右,体重嘛——差不多165,嘻嘻嘻——”万年被自己临场发挥的幽默言语逗笑。
两人站小区大道上往来时方向眺望,那边楼下还有围观群众,伤者肯定已经转移,因为刚刚在眼镜家的时候有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可两人望望那边就犯怵,急忙拉了路人询问物业办公室方位,还好,在另外一个方向。
“照片有可能是胖的时候照的,现在减肥成功。”找寻物业办公室的路上,肖冯杰依然继续两人的话题,这样就摆脱了对刚刚跳楼事件的阴影。
“有可能,不过,全家福背景是那儿。”万年得意的回头指着8栋楼下那几株凋谢了的桃树,还有树间拉的醒目横幅《勤洗手多通风妇女节快乐 2020年3月8日》。
“——”
“无语了吧!猜猜他哪来的胆子,敢大白天在家乱——偷情?”万年是过来人,肖冯杰满脸写着对男女之事的青涩和不齿,对他表述都文明些。
“老婆上班孩子上学?或者肯定这个时间点不在家?还有其他可能性吗?”肖冯杰真的不擅长家长里短的话题,平时同事们开开有色玩笑时,他都自觉罕言寡语。
“都有可能,还有种可能是他胆肥,精虫上脑什么时候都敢?”万年笑道。
“胆子一般吧!刚刚吓得磨蹭那么久才开门。”
“以为我们是扫黄来了呗!”
“那刚刚怎么不一起把他办了?”肖冯杰正义感上来。
“办?凉拌?清闲得很那你——”万年笑出声来,这小兄弟还是单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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