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随意道:“那就不进。董事会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夜~总~会,只有几个半入土的糟老头子,邀请我进我还得考虑一下。”
何天奎克制着怒气:“周熠,你到底想做什么?”
***
周熠离开后,何天奎靠着椅背,仰头,闭目,许久后才坐直。
桌上有茶壶,沏的是滇红,提神用的,早已凉透,他还是倒了一杯,一阵泛着苦涩的凉意穿喉而过,却还是浇不灭心里的火。
秘书再次询问,会议是推迟还是改期,他问:“田总监在吗?”
秘书答在,他说:“让她上来。”
田云岚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就见何天奎坐在桌后,看不出端倪。她回手关上门,刚转身,迎面飞来一不明物体,在她面前落地,立即粉碎。
是一只茶杯。
她的脚差点就踩上去,仓惶收腿,“你发什么疯?”
何天奎仍稳稳坐着,不答反问:“你犯什么贱?”
见她没反应过来,他指出:“你给周熠打电话,胡说些什么?”
田云岚手轻拍胸口,很快恢复清醒:“我只是从企业立场出发,希望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念头。”
何天奎看着她,似笑非笑,“是吗?那的确是于公,于私呢?”
田云岚脸色变了变。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我还以为是他年少冲动,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原来你也不无辜。”
田云岚还停留在“于公于私”上,反应过来:“他录音了?”
何天奎嗤笑,“现在知道他的手段了吧。”
田云岚伸手扶额,想回忆自己都说了什么,脸上有明显的懊悔。又想到关键的,解释道:“当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天奎不屑道:“你以为我现在还在乎这个?偷一个,偷两个,有什么区别?你真是蠢得可以,他销声匿迹七年,突然出现,一身的疑点,小动作大动作不断,还不知道背后是否有别的力量,这么大的劲头,你几句话就能打消?”
田云岚找回理智,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劲头,你们家的那些事,从来没对我说过。”
何天奎哼一声:“那是什么好事?”
一时沉默。
田云岚站在原地,脑子纷乱,丝袜和套裙上溅了瓷片碎渣,也顾不上理会。
何天奎起身,绕过大班台走过来,同时问:“你也认为他的车祸出自我手?”
田云岚看他一眼,虽没回答,但也给出了答案。
何天奎脸色难看:“田云岚,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田云岚垂头不语。
他走近,在她耳边低语:“如果你真了解我,就该知道,此时此刻我最想弄死的那个,”他从齿缝迸出三个字,“不是他。”
田云岚身体一抖,面颊转白。
何天奎看在眼里,脸色更加阴沉。
田云岚垂着眼,暗自调整了片刻,放轻声问:“我们真要这样自相残杀,让外人坐收渔利么?”
“是你先挑起,自以为是,坏了大事。他刚才拿着录音,加上旧事重提,跟我谈条件,要股份。”
她抬眼,“要多少?”
“瑞和集团的10%。”
“……他可真是敢要,你给他了?”
何天奎不置可否,田云岚意识到犯了大错,检讨道:“是我一时糊涂,以后不会自作主张。”
但这番话在何天奎看来,不过是放低姿态,以求自保,或者保那个人。他下颚绷紧,右手在身侧握拳,克制着挥出去的冲动,然后说:“出去。”
***
同一时间,周熠走出大楼。
他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先走了几层的安全通道,不急不慌地拾级而下,听着自己的足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回响。然后才搭电梯直至一楼,出了大门,阳光刺目,他不适应地眯了下眼。
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大厦巍峨耸立,冷峻森然,犹如参天的巨人。一扇扇玻璃窗反射着阳光,像是锃亮的盔甲,部分窗户支起,又像巨龙的鳞片。其实还有更形象的比喻——他玩过的游戏里的机甲。
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他感觉到周身血液在沸腾。
忽然又想,哪一扇窗属于“驾驶室”?不知那个人是否也在窗口与他对望?如果那人手里有枪,会架在窗口把他突突了吧。
他笑着摇一摇头。
周熠转过身,掏出手机,边走边通话:“上次不是说有一笔银行贷款要到期了吗,他还想再拖一拖,把咱们收集的资料挑着有用的整理出来一份,发给银行高层,让他们了解一下瑞和现在的资金情况……”
那边问:“你该不会是要跟老何摊牌了吧?”
“刚从他办公室出来。”
“卧槽,那你就给我打电话?也不怕隔墙有耳?”
迎面走来两个女员工,穿着板正的套装,手里抱着文件夹,视线齐刷刷落在周熠身上,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拉风的伤员,他也不介意,还冲人眨下眼。
擦肩而过时,听得出呼吸频率改变,紧接着是轻声嬉笑。他继续:“怕什么,我已经准备好开打了,肾上腺素上升,血量满格,耳聪目明……”
顾远钧笑:“你这个疯子。”又问:“还是匿名?”
周熠反问:“你说现在谁最恨他?”
“除了你,田云岚?”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她之所以沉不住气先开撕,是因为有感情,再冷静的女人也是女人,不过现在应该恢复理智了。”
那边一时没言语,周熠提醒:“她弟。”
“刚被姐夫收拾一顿,打击报复?倒是像没脑子的人会干的事儿。”
“像不像无所谓,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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