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剑帝扫一眼黑龙潭的方向,纳闷的说:“什么?乌龙王什么时候改弦更张了?”
道长心平气和的回答:“若把心态放正,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搜风狗怒道:“只是一个老不死的乌龙,盖天金印的威力大不如前,还怕他干什么?”
“呵呵!”道长泰然自若的说:“知斤知两,拼死一战未尝不可。”
笑白几个,在罗建锋与黑甲战将的帮助下,已在攀爬百鸟朝凤山的小道。黑甲战将得悉云岚山之危,半道辞别,走捷径而远。
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下:“周百贵,保管老夫的宝贝,已有一些时日,你可从中学出一招半式了没曾?”
乌天黑地的天空中,乌龙王十多丈的龙体在云中不断腾动着,搅动大片的乌云落下倾盆的大雨。
浑身湿漉漉的百贵,下意识的摸索怀中的东西,不带好脾气的说:“乌龙老怪,还惦记你的宝贝呀?我说,除了值些铜板子之外,没什么大用。”
“哦?你不是缺钱花么?”
“无官无职,胡乱开口要钱,于理不通,别人也不承认。
什么一招半式?沉甸甸的带着,只有心里踏实而已。什么意思,是想要回去么?”满脸狐疑,警惕的抬头看天。
“轰隆隆隆!轰隆隆隆隆!”乌龙王在乌云中不停向搅动,令得浓厚的乌云闪烁出阵阵白灼的雷霆,大雨倾盆而落。
莺道长在罗书生附近现出身子。神人之交,只需用上神念。瞬息之间,书生对道长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知道原由。
道长对百贵说:“小道兄,但管还了他罢。此物因人发生威势,乌龙王受封于大帝赐予乌落浣沙江中的掌事,此印既是凭证,也是卡制两国交易的一枚金章。”
“不给,一丢丢的利息都没有。”百贵紧抱着金印,生怕被抢。
“呵呵!没有此物的节制,各方的交易容易乱了套,失去平衡二字的根本。如此,害的还是天下的百姓家。”
“扯淡,什么歪辞邪说?一溜一溜的。
拿着这枚盖天金印,看谁不顺眼,往他的额头上盖章,天下的王法,全凭他一个人说事?”
“小道兄,过份了!”
“丫丫的,这枚小小的印章,能做得了平衡的大事?嘿嘿嘿!这跟强盗没什么两样,什么平衡不平衡,蒙谁呢?”
“百贵!”玉阳已听不过去。
百贵抱着盖天金印,把嘴一刁:“起码,得交个保管费。”
“好一个爱财如命的玄龟,与你的父亲相比,天差地别哟!”
“他是他,别跟我扯淡。”
乌龙王听得眨眼扭鼻,在云端化出人相,落于道长的身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看向道长说:“大战将即,你去与我索要。”
道长扫看着笑白:“如何?”
笑白当然知道,对百贵说:“贵哥,非己之物,得之心中有愧,用之难安,值不了几个银角,还是还了他罢!”
百贵捧着金印,忿忿不平的扔给乌龙王:“多盖几个奸商,否则,我还抢你的东西。”
乌龙王长吁一口气,欢喜的对他说:“玄龟子,你别骂人,我呢?自知理亏。这样好了,到后面,答应传你一套本领,就叫大摆乌龙术。”
“哈哈!哈哈哈哈!大摆乌龙,乌龙王,你唬我喏!”
“不曾。听着,虽说是一种旁门小法术,可真真假假,有虚有实,可救你于不意之时。这个法术讲究心智与文章,很适合你,可开心了?”
百贵听得舒服,不置褒贬的拿鼻子哼哼,小眼珠骨骨的转动,然后笑着回道:“言而有信?”
“唉!世风日下,长秋无霞,信义之字,愈发虚假。”乌龙王听得假装呻吟的喘着气。
“走吧!”道长化出一团白云,让众人站好升起,火速的向他的修炼之地赶去。
朱邪剑帝看着新到来的人,但把嘴角一歪,冷冷的笑道:“你们,莫非都想横手硬插此事?”
乌龙王把眉头一挑,振振有词:“老夫好歹还是岳触国中的神灵,死后受本国香火的祭祀,拒外敌,杀强盗,实在是我份内之事,何来横插的一说?”
罗建锋只是冷眼旁观。浩天说:“你们都有几百岁龄的人,如何非要做你死我活的打杀?不可取,不足以取。”
“小子,你是哪根葱?”搜风狗怒目圆睁,话中带着火。
“这个?是,可是我的先祖么?他,他怎么变成了化石?”笑白盯着风大眼零和李道尔的石像,仔细的察看后,惊恐的说道。
“啊?两个老前辈,自相残杀,为什么,为什么?”玉阳诸人,也吃惊的打量着石像。
道长唏嘘的说完两老的恩怨,把脸正对着朱邪剑帝八老:“待他的后人哀悼之后,我们再放手一战,可否?”
“拖延之术?”搜风狗对他们虎视眈眈:“能爽快的么?”
反斗三石铜人从中跳出,大声的吼道:“为何不可?乘人之危不急于一时。我替他们答应了。”
“铜人兄有义,老道士我记住你的善情。”道长朝他抱着拳。
“不管你我是敌是友,对我而言,远来是客。”罗建锋走上三步,朝他们虚抱一礼:“那么,我代道长接待客人,一道儿的去饮个茶,先文而后武,方不失高人之襟。”
“如何?”朱邪剑帝反斗三石铜人几个,互对一眼:“别具一格,未曾试过。”
搜风狗把气呼得嗤嗤炸响:“纠缠一辈子,恨不得你死我亡,不去!”
反斗三石铜人却爽快的说:“罗先生,走!”
“请!”书生淡定的朝八老走过去,让到坪中的石桌,两个道童出来沏茶。
书生见搜风狗犹豫,笑着说:“结的只是国仇,没必要计较那么多。请来喝茶吧!”
笑白的心颤抖的跳着。眼前的两樽石像,抵掌斗成化石,石化中的目光,还在紧盯着对方。
风大眼零的大眼珠,向外怒凸,正方的脸上石化的胡须,上拉的皱纹,让他看起来威风堂堂。
李道尔把嘴角扭拉,一双眼睛半闭着,干瘦的脸上,石化的皱纹清晰可见。
两边干瘪的太阳穴,高高凸起的额头,尖而长的胡须,这是精明护短的老者。
笑白认真打量着老祖,彼此只有几面之交,有一种天然的莫大的隔阂,也有一种不需说穿的自然的亲近。
此时此刻,他静观石像,看着一动不动的老祖,心中的愁肠寸结。
得知他是为自己而死,想让他做一国之君而死,这让他感到十分难过。
浩天小声的说:“令两个老祭灵残杀至死,内中的恩怨仇恨,必定十分的沉重。
是同道共事之人,又是恨到同归于尽的仇家。他们一起过的日子,着实可不容易啊!”
道长点头,对笑白说:“长辈者,谁不爱见后辈出有大能耐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若是后辈能有大出息,长辈者,纵然万死不辞,九泉之下当可笑眠。
此是血缘,是宗族的教旨,是文化的传承,天下间莫不如是。”
西火雀单掌在胸:“万般非议,死者为大,虔诚于礼,祭其安息。”
“老祖,你我交流不过数天,为小子的出息,要与对手相拼,足见老祖的亲情。”
“不管未来如何,此时此刻,你是值得我敬重的。”看着祖宗的石像,虔诚的匍匐,用力叩着响头,认真的叩下九个大礼。
“李道尔前辈,岳触是你李家天下。我风笑白不是好高鹜远之徒,不是争权夺利之辈,莫说对皇帝之位不曾想过,就是作个里亭长,我也不愿意。
为了后辈之路操劳致死,我该说什么?都是善心之愿,都没有错。
我希望,两位老前辈能明白,后人自有后人福。
且放下偏见,扼手言和,在黄泉的路上释去仇恨,做相依为命的好兄弟。”
情推于己,感触有悟。玉阳七人,自觉的排列在后,举止齐一,虔诚的跪拜两个石像。
浩天说:“田螺为仔死,饿死之虎不食子,可见万物生长皆情,于己的最亲者,心念最多,致死不悔。洒家这厢受教了。”
莺道长用心听着,眼中溢泪,笑对风大眼零的石像说:“老弟呀!你的性子暴烈如火,今天化作石像,仍然藏恨于烈目之中,贫道无法化解你的心头愁。
如今你有后辈的相貌瑰奇,性格温文尔雅,与人善之若水,得四海名家相佐在旁。
风家的真龙赤焰火,乃有火焰之热情,情归百花仙岛,友在冰山雪谷和南陀山脉。
如今,更得一方惊天的斩魔宝刀,往后学得青龙斩魔决,当可荡清世间的龌龊事,留大爱于人间。
此子不与天比高,却已过了泰山坳,妖魔歪道对其统统也得退避三舍,逃之夭夭。”
“道尔兄弟,你在魂国与他,仍然是为兄弟。是兄弟,当一笑抿恩仇,困难之事,还得你们自个儿的相互关照。
李家庆思还算可以,对兄弟念及同胞之情,必不会斩尽杀绝。得笑剑诸将的辅佐,他差不了多少。
后辈有此能人,光宗耀祖,太平天下,乃是指日可待。你们,当可含笑九泉。”
他的话,甫一说完,两樽石像突然哔哔啵啵的脆响,然后裂纹密布。
突然,一阵凌厉的寒风扫过,石像化作齑粉,扬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老祖!”
“他们收到感念,仇恨化作尘土,不再留恋这方地。很好。”
笑白看着老祖化尘雾而走,情不自禁的说:“做人要有正气。正气在身,有时候偶尔的道貌岸然,也是可以的。”
“小子,你说的这话,是谁教你的?”道长一听,这不是骂人的么?纳闷的问。
“呵呵!我的师父桥隆翼将军,最常说的一句口头禅。
他说,吃饱了撑着,都一样是要上茅坑的。人前正经人后猥琐,哪个不是如此?是以,道貌岸然来得更加贴切。”
这些话,但把莺道长说得异常尴尬,就连在远处喝着茶,不苟言笑的朱邪剑帝与棍帝,思索着体味着,禁不住噗嗤的大笑出声。
如此一来,倒把寒风啸杀的临战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笑白看着气歪鼻子的道长,带着满怀的歉意,说:“道长,请恕小子口误。桥隆翼桥大师父对我曾经说过的话,在此一时有感。若有何不妥,还请道长谅宥。”
道长斜眼看着剑帝和棍帝,却对笑白说:“小子呀小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你不说会死么!”
搜风狗突然盯住罗建锋问:“书生,你这么招呼我们,是我这边的,还是中立,请你道明要站在哪边。”
书生一口闷干茶水,站起来叹着气说:“若你们没在这里,我自会与这四个老家伙战上一场,以问罪闭目塞听。
你们结队侵我国土,欲杀了他们,却令我陷入矛盾之中。隔岸观火,也许,可算作中立的。”
“你真不参与此战?”搜风狗不敢确定,再次试探他的口风。
“呵呵!八成是的。”书生一副厌倦打斗的神色,无奈的回答。
搜风狗对朱邪剑帝说:“大哥,八对五,此战还有胜算的希望。”
“好!”剑帝郑重的点头。
道长对搜风狗说:“何老,两国有灵之老,年与年的减少。俗话说得好,一根筷子易折,一捆筷子的力量大。
我一再容忍你们,如何得寸进尺?东湖妖物猖狂,东海急思扩张,我们的力量已在崩溃的边缘。能力擎天者,再不容损失,你们,还得三思。”
“哈哈!莺道长,若我方有人离开,我敢保证,你们定会找机会干掉我们。
处于弱势,采用隐晦之法苟且,你蒙谁呢?”
两方老者,相距三丈的站着,恶战的气氛,马上开始涌动。
笑白对搜风狗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遥遥对他蔑视的说:“喂!鼻子猎猎响的老柴狗,你认为,我们几个功夫不好,好欺负我国的祭灵么?”
“你,小子!”搜风狗厉声喝他。
笑白的话很快:“老狗,你什么你?看你一身斗气腾腾,人模狗样的,必是心术不正者。
有道言,狼心狗肺。哼哼!你的肺,怕是千疮百孔。”
“小子,你!”搜风狗喘着气吼道。
“你什么你?老狗,明知对手势弱,再三再四说开了担扰,你们寻隙寻仇,做的却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还感到荣光么?”
“小子,你!”搜风狗黑下脸,切齿怒声的吼。
“你什么你?两国常年交战,身为一国至尊,眼瞎耳聋?不晓得人间的疾苦?”
“你,你,你!”搜风狗一阵结巴,他被骂得呛不出话。
反斗三石铜人听得认真,一身的斗气,澎湃在他的金属身躯,一个纵身,跳到笑白的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小子,你的胆子,太大了!”
一阵罡风压着笑白,令他全身处于一种凝滞的重压场域。这个反斗三石铜人,把一只大手压向他的肩膀。
浩天诸人,看得大惊失色:“弟弟!”
道长对他们摆手,沉着的说:“无妨!静观其变。”
笑白抗着对方强大的罡气,沉重的力道,使他身上的骨骼发出阵阵的脆响:“前辈,我在说实话。”
“实话不中听,你会付出代价的。”
不一会儿,他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这个铜人,我的身手不济,你杀我,只需吹风一样的容易。”
反斗三石铜人板着脸笑道:“既是如此,你给老夫低头认个错,我立马放过你。”说完,巨大的铜手,继续往下压着。
“我没有错。”笑白硬生生的挺着,一双腿与腰杆,承受不住的弯着。
脸上的汗如雨下,把气憋得一片通红,咬着牙,一字一顿:“天道已盲,我死何足惜?”
“逢!”反斗三石铜人把力道层层的收回,退回到朱邪剑帝的身后:“有硬气如此的人,我们回去罢了。”
搜风狗愤怒的开口:“来而无所渡行,传言何以立本?”
朱邪剑帝对道长说:“这也是实话。既然来了,少不得打斗一场。”
道长笑言:“行,来而不往非礼也!接着便得。”
这时,反斗三石铜人转对笑白说:“小子,你且说说在我国中的行事。”
笑白喘过气后点头,继续说:“诚然,在盘蛮国借道回国,和朱邪路远,纯珠视为兄妹,有相惜的情份。
在鹿丹猎场,帮少主打退阴香大法师的阴谋乱国,铲平朱邪颂德的谋反。
不止于此,在乌落浣沙江中大斗乌龙王时,曾败退号啕鬼一伙东湖妖魔。
与你国中十几个年轻新秀,不打不相识,都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少主因此与我承诺,在三年之内,不再攻打我岳触。
你们这次寻隙而来,难道不明白何为唇亡齿寒的历史教训?”
朱邪剑帝兄弟对视一目,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客气的问道:“好!唇亡齿寒。何来唇亡齿寒的一说?”
笑白顿一顿,想清楚思路,正色的说:“东海的妖人欲侵夺我国土,明里暗中,都在想方设法挑起国内的纷争,好浑水摸鱼,目的何在,择日便可知。
秋水涧和鹿尤山庄两地,刚刚遭受东湖妖孽的霸占,我们不能力敌,特赶来此山,正欲质问莺老道长。
我风族祖先和李族祖先同归于尽,枉枉然的死在这里,天怨地怒,是国家的沉重之殇。
而你们?马上挟恨而来,欲趁机杀了四老。种种变故,我们始料未及,不容人喘气。”
“值得一听。请说!”
“若你们真的因为宿敌的仇怨,打杀到两败俱伤,则两国再无可靠的大山。百万的国民,任由妖敌随意的宰杀,如此,不是唇亡齿寒,还是什么?”
这些话,说得一气呵成,皆是出自肺腑之言。反斗三石铜人的目光,闪过几缕金色的光芒。
莺道长听得他说的话,眼中也露出惊讶之彩,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动容的说道:“笑白之言,让老夫有一种顿悟。很好!”
混天魔猴恼怒的骂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此指手画脚,有何资格?”
笑白平静的向他走过去:“积怒积怨甚久,是否看见对方的后人都要赶尽杀绝?我不反抗,你一巴掌杀了我。”
“当我不敢?”魔猴化出半人半猴,蹦蹦跳跳的,跃步跳到他的面前,左右打量他的相貌。
咭咭咭,一长串的怪笑,尖声的骂他:“力不缚鸡的黄毛小子,信口开河。
事情未曾恶化之前,我们趁机了断百年恩怨。此事的结果,我们自会重朔天地。
在此之前,祸害也许还将继续下去,或三五年,或十年二十年。
但是,我们有决心扭转乾坤。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要做的,抓住机遇步步为营。”
转对朱邪剑帝说:“几个哥哥,机不可失,时不我待,与他们啰嗦什么,直截杀了完事。”
笑白再上前走,推他一把,正气凛然的说:“老猴牯,尾巴翘上天,不识山高人为峰,路远脚下量么?”
“小子,你找死!”混天魔猴凶相毕露,抬手,对他的头颅下一招绝杀。
“不可!”反斗三石铜人,莺道长诸人,数有八个,异口同声的喝止。
“好不知轻重,动手试试?”罗建锋一个飘忽之身,瞬间移动到两个人的身边,将手中的铁笔,抵住混天魔猴的虎口大穴。
混天魔猴的巴掌,一股波动的法力,时隐时现,已至笑白的头顶三寸,见得书生的铁笔带着毁灭之法,一下子怔在原地,真不敢动手。
“你想与我架梁子么?”混天魔猴尖声的吼道。
书生笑着言:“理不辩不可明。魔猴,休得猴急。他骂你骂得对,待他说完,你再动手不迟。
现在,若再敢动他,相信我使一招桃花源记,立马灭你一个魂飞魄散?”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