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皱眉走进电梯,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通话中,这次的合作方案他不太满意,对方的要求不算过分,但为人不够爽快,斤斤计较,拖泥带水,他很不喜欢这种做事风格,若不是他叔叔带着两个公司元老跳出来给他施压,他早就一票否了。    “竟然妄想倚老卖老,我偏偏不让你称心如意。”他脸上闪过一丝阴戾,伸手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刹那,一双纤细雪白的手伸了进来扣住正合拢的电梯门很费力想将其分开,与此同时手的主人还大喊着:“等一下。”     是个女人。    虽然有些不爽,叶盛还是迅速按下开门键。    “什么事?”他问。    夏弦走进电梯,一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说:“我刚刚叫你那么多声没有听到吗?你手机掉了。”    叶盛闻言摸了下西裤口袋,果然是空的,他看她一眼,伸出手淡淡说了句:“谢谢。”    夏弦看清他的脸,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皱眉犹豫几秒试探性的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叶盛看夏弦的眼神由刚才的漠然变成不动声色的探究,原来是她,如果不是有意为之,他们还真有缘,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偶遇了三次。呵呵,他可不信世上有这么多巧合。    论身高,叶盛跟箫泽差不多,但看上去更宽厚魁梧一些,加上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潜藏的攻击性,夏弦站在他面前就觉得有压力,她不明白他眼神中的防备从何而来,只是他不经意嘴角微翘时流露出的些许轻佻不屑让她反感。    这男人有型且帅,亦正亦邪的模样,是她打望帅哥时喜欢的款,但是对他……不仅好感全无,还十分看不顺眼。    此人绝对顶级自恋,鉴定完毕。    等等,原来是他呀!上次在苏引月小区外堵她车的花心“渣男”。    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比的就是谁的脑子转的最快,这一局夏弦胜。她赶在叶盛开口前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眼神无视中透着傲娇。     那种奇葩的相遇方式实在算不上认识,也是上天保佑她不认识他。    叶盛不知夏弦心思,只纳闷儿这女孩什么意思?是要玩欲情故纵的戏码?他可没功夫陪她磨叽。    “手机可以给我了吧?”他提醒她。    夏弦把手机递到叶盛面前又收回了来,说:“你怎么证明这手机是你的?”    叶盛觉得好笑,要骄傲要欲情故纵就高明一点,这么蹩脚的要号码方式,也敢在他面前用?算了,看在人够美又肯花心思的份上,他就原谅她脑子不够使,女人嘛,太聪明的不好玩,偶尔耍点自以为聪明的小聪明是情趣。    “138XXXXXXXX,你打吧。”    “不用这么麻烦,你说下密码就行。”    叶盛又面色如常的说了几个数字,夏弦试过说了声“可以了”立刻将手机递给他,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了。    叶盛像看猎物一样盯着夏弦逐渐远去的背影,难道真的只是巧合?是自己想多了?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真聪明?    在夏弦的人际圈里,叶盛这号人是最不受她待见的,如果以百分制给一个人的颜值、性情、品格分别打分,然后以平均分计算综合质素,叶盛在她这里至多六十分,虽然此人外形气质属于优质层次,且年轻多金,但自恋、轻佻、纨绔、盛气凌人这几点性格缺陷太拉平均分,还不提他的品性优劣。    品性大概也不怎么好,即使不是渣,也肯定不是优。    夏弦想,单纯就上次那件事情的表象看,她不会武断的说他是渣,毕竟这花花世界男男女女的故事太多,多的是等价交换各取所需的公平戏码,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什么可同情或指责的,但是能拿感情当儿戏的男人,品性铁定不能是优。    刚才对叶盛的脸加深了印象,夏弦越发觉得他面熟,其实上次看“戏 ”的时候她就觉得他面熟,那种熟悉感很特别,就像是对电影里某个演员眼熟又死活叫不出名字,知道他之前演过,却硬是想不起演过什么。    对,就是这种感觉,她见过他,但好像是在某本杂志或者新闻里。    难不成是个明星?    夏弦旋即摇头否定,她虽然不追星但对当红或者二三线明星她绝对没有脸盲症,这货一看就是金主人设,不可能是十八线小明星,再说十八线小明星也不会去干“乱搞男女关系”(原谅她找不到更好的词)这种自毁前程的傻事。    那么……他可能真是个青年才俊。能上杂志新闻的青年才俊?    谁呀?她向来只关注箫泽的新闻,即使浏览其他人的新闻也不会特别注意他们的脸,所以还是一无所获。    夏弦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不想了,管他是谁反正她再也不想遇到他。    一路上胡思乱想,夏弦走得极快,十分钟不到就走到凯风楼下,她看了下时间决定爬楼梯上去。午休时间遇到个自恋狂实在不算乐事,不过通过此事她倒是想通另外一件烦心事。    上午夏弦在茶水间遇到何蓁蓁,对方约她一起吃午餐,夏弦早一步跟柳安约好只好婉拒,何蓁蓁顺口酸酸的揶揄她是有老板娘光环的万人迷,连一向孤高傲慢的柳安都愿意和她亲近。    “你说她孤高傲慢是因为不够了她,她实际是个有义气敢作为的率直性子,你要是见过她不管不顾替人出头的样子……”夏弦背对着何蓁蓁接水,她说完最后一句方觉失言,逐敛了话头不再多言。    何蓁蓁最不喜别人说话说一半,尤其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必须刨根问底:“她替谁出头了?你看到了?”    夏弦想切换个话题把这事儿糊弄过去,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背后不仅有何蓁蓁,还有不知何时进来的那依。夏弦越过何蓁蓁和那依对视一眼,对方也神色不善的看着她,眼神先是怨怒,而后又带着恳求。    夏弦被那依盯得心里发毛,竟有一丝人后捅刀子被揭穿的羞愧感,她被这种感觉弄得心里不爽,她从来没想过将那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讲给公司的人听,刚刚不小心开了头也及时止住了,但很明显当事人并不这么认为。    公司流传着许多关于那依的风言风语,各路版本五花八门,但中心思想却惊人的统一,那就是那依一直在假装贵妇,假装幸福,实则是个可怜又可恨的角色。    每个参与讨论的人或许都没有真正的恶意,却无一例外抱着看热闹的玩笑心态,站在平地仰望别人“神坛跌落”的看客多是好奇猜疑胜过遗憾的。    更何况那依从未真正站上神坛,只是活在自己营造的经不起推敲的故事里,区别在于从前推敲出端倪的人只是暗中窃笑,如今却能大张旗鼓的交流心得。    夏弦问心无愧,但被人误会实在是一件堵心的事情,更堵的是她还无法解释。    何蓁蓁见夏弦目光有异,回头看到那依站在自己身后,立刻绽出一个甜笑:“那姐,喝茶还是咖啡,我帮你倒。”    在何蓁蓁转头的刹那,那依的脸上已经换上淡然优雅的微笑,听何蓁蓁客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温和道:“谢谢,我自己倒就好。”她顿了顿又说:“女孩子还是少喝点咖啡好,像夏弦这样喝点花草茶既养胃又养颜。”    刚出了茶水间,何蓁蓁的脸就拉下来,她瘪瘪嘴说:“我对那依的敬佩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都这样了还在装。”    “那你想她怎么样,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伤春悲秋?你们会真的同情她帮助她鼓励她?”    “不会,可能会更烦。”何蓁蓁说罢笑了笑,“我只是不懂她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装,那些风言风语就持续得越久越难听。”    夏弦知道何蓁蓁一直不喜欢那依,但她更不喜欢落井下石的人,所以对于那依的八卦两人皆是听得多说的少。    呃,可能因为箫泽的关系,夏弦听得也不多。    “那姐老公大闹的梗他们还没说腻吗?”夏弦试探性的问。    “哟,你不知道吗?”何蓁蓁看了眼茶水间方向,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她老公带小三逛商场被她遇到,反倒把她给打了。”    夏弦闻言一愣差点举手发誓:“不是我说的!”她压住内心的奔腾,问何蓁蓁:“你听谁说的?”    “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反正都这么说。”    意思是都知道了?夏弦心里一咯噔,哎,完了,她要是那依也会怀疑是她在散播谣言了,    何蓁蓁见夏弦一副惊到不行的样子,不解的问:“你是惊讶事情本身还是惊讶自己消息闭塞?”    夏弦只好掩饰:“没有,我是在想他们有没有说我什么?”    何蓁蓁摇摇头甚是无奈的说:“你这么低调有什么好说的,要不你今晚回去熬个通宵,明天盯着一双核桃眼来上班,估计不到中午就有很多段子出来了。”    “我才没这么无聊。”夏弦正待用尬笑结束对话又听何蓁蓁问:“说实话,你跟箫总是同居了?”    “你怎么知道?”哎,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夏弦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何蓁蓁如愿大笑起来:“其实我是瞎猜的,想不到是真的。”    “……”    “难怪最近气色这么好,原来是采阳补阴的?”    “……”这个色女!    夏弦想自己大概不适合做好人,替朋友解释让人误会是长舌妇,发扬美德拾金不昧让人觉得是另有所图,两件事的堵心程度不相上下,唯一区别是后者的人物比事件本身更叫人无语。    可能勉强应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那句俗话,夏弦吁一口气,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横竖别人的想法她控制不了,又何必郁闷烦躁?    离上班时间差七分钟整,夏弦终于爬到二十楼,她以手当扇扇了会儿风,慢悠悠的打了卡才回办公室。柳安正靠在椅子上玩手机,见夏弦回来忙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重色轻友中途退场,我也不会被一个自恋狂耽搁时间。”    “这么说有故事?”柳安八卦的挑了挑眉,嘴角轻扬,“说来听听。”    “明天再请我吃一顿就告诉你。”    “成交。”    “这么爽快”    “美女相伴,还有故事听,何乐不为?”    “嗯,我有故事你有饭,听起来真不错。”    夏弦没有问柳安关于传言的事情,她相信对方不屑为之。  ……    箫泽合上文件,看时间差不多快下午五点,他让张晓菲查了日程安排,吩咐她将晚上的应酬取消,正欲打电话问夏弦晚餐想吃什么,手机震动起来,是箫匀。    “哥,你在忙吗?” 箫匀一向言简意赅。    “还好,这个时间打电话是想约我吃饭?”箫泽语气轻快的逗自己妹妹。    “好啊,如果你愿意过来做饭给我吃的话。”    “很不巧,我不愿意。”    “那我也不敢勉强。”    “找我有什么事?”    “夏弦的电话和微信给我一下。”    “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如果箫泽没有记错,他的妹妹已经太久没有主动认识新朋友了,    “她做的玛德琳很好吃,我想请教一下。”    “就这样?”箫泽的语气明显是不信的。    “你到底给不给?”    “我哪敢说不。”    箫泽正准备挂掉电话,突听箫匀嗓音沉沉的开口:“她很爱你,她看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从前妈妈看爸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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