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大,有学生房间的一大半了。里面床铺啦,桌椅啦,置物架啦,日常起居用品应有尽有,一看就是一间供人住宿的房间,设备很齐全,连梳妆台都有。 莫不是这是山长特意安排的?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高兴。有了这个房间就不用再跟梁山伯同住一间了,那么我做事就方便啦,也再不用担心这担心那。 噢,感谢上苍,感谢山长!赐我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如果这真的是山长的意思,那也就是说他知道我是女子了,也就是说,陵姑娘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山长了,但山长竟然没有来找我追究,也是很宽容的了。 想想陆轻羽当时的决定有多么明智。陵姑娘她…唉,算了算了,她即使说了也是我自己作死,再想下去真的就是小人之心了。但也有可能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多了,这里只不过是刚好有一间房而已,那么山长让我在这里待到结业也是巧合喽?好吧,山长肯定知道。 所以,不能辜负他的美意。我当下就进去以风一样的速度收拾好了屋子,然后又回去搬了自己的东西,弄好自己的新窝。 哈哈哈,我站在楼前,双手叉腰。得意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我要让书院的所有人知道,藏书楼这片儿被我承包了!果然有一种地方老大的感觉。突然觉得,这不像是惩罚,倒像奖励。毕竟在看管的同时我还手握着这些书借还归属的权力。 之后的几天都是苦逼的晒书。这一块儿被开发出来以后,学子们也喜欢过来借书。梁山伯、陆轻羽他们成了常客,没事儿就来这边帮我的忙。倒是不怎么见马文才、王蓝田那一伙儿人。马文才他养马还养不过来呢吧!他的活儿好像比我的重多了,我累死累活也就打扫、晒书那么几天,而他却要每天累死累活知道秋猎结束。 不不不,累的可不是他,王蓝田他们可惨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该读书的读书,该工作的工作。藏书楼正式成了我的地盘,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那里看书打发时间,其实还是挺苦逼的。 但闲下来却发现许多有趣的事儿,俯视众生,学子们的那些事儿尽收眼底。 陆轻羽成了继我之后的陵姑娘的第二个目标,天天围着他转。做鞋子、荷包给他啦,给他洗衣服啦,极尽贤惠之能,而陆轻羽跟我当时的反应差不多,也是变着法儿地躲来躲去,我这里就成了他们的据点。有时候他就藏在书架后面,起初我随便应付几句陵姑娘就信了,但次数多了陵姑娘就发现了端倪。 这样数次之后,我这里俨然成了他们捉迷藏的地方。我想,陆轻羽若能成为陵姑娘的归宿也是不错的,在那次月下结拜的时候,我就预感他俩肯定会有些什么,没有想到我的直觉再一次应验。 陆轻羽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的情况与我不同,我当时是为了掩饰性别的事儿利用了陵姑娘,自己先去招惹的她,到陆轻羽这里就是陵姑娘自己喜欢上的了。 他俩的事儿我全程看在眼里,扮演贤惠这一招看来对陆轻羽是不怎么管用的,陵姑娘一度很气馁,后来便打算从书里找方法,没日没夜地到我这里来翻看那些话本子,最后连兵法书都看了。 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不信陆轻羽一点也不为所动。我真是佩服她的毅力和痴情,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 她之后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咋咋呼呼的了。因为书里说大家闺秀要懂得矜持,对男人不能太过主动。然后陆轻羽那段时间楞是没敢踏进藏书楼一步。陵姑娘就一直在她的漫漫追夫路上摸爬滚打。 另外,荀巨伯对兰姑娘也展开了行动。没事儿就让我替他出主意。 第一招,投其所好。这招刚出的第二天我就被荀巨伯拉着去陪兰姑娘一起采药。没有想到的是,兰姑娘和梁山伯一起来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兰姑娘钟意的人是梁山伯,梁山伯这个呆子对这方面的事情迟钝得很。荀巨伯也是知道的吧,他也时常跟我感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知道说的是他和兰姑娘还是兰姑娘和梁山伯。我少不了对他进行开导。 那天,他本来想采朵花送给兰姑娘,结果一不小心采到了有毒的,还好兰姑娘医术高明,用草药给他解了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荀巨伯他不知道有多尴尬。 梁山伯对医理很感兴趣,跟兰姑娘探讨医理,相谈甚欢,荀巨伯就郁闷地当了一天多余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的好兄弟深情款款。 那天以后,他疯了似的找医书看,那认真的程度简直是另一个陵姑娘。藏书楼里那些尘封了许久的书终于有人问津了,也不知道是喜是悲,真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梁山伯那边也不得清闲,王卓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千方百计地刁难梁山伯,天天让他去山上挑水,晚上还要帮忙烧热水伺候他沐浴。王卓然那个死娘炮,比千金大小姐还要娇贵。最不能忍的是他歧视女人,用的吃的一律不许女的碰一下。 我看梁山伯每天来来去去地挑水十分辛苦,翻遍了书替他想解决的办法,他素来也喜欢到这里来找治水的书看。据说他父亲就是死于治水,因为这个他对治水的事十分热衷,一来是为继承他父亲的事业,二来可以造福百姓。 那天我想起马文才就顺便想起了我们回来发现的那一个极大的山泉。既然是山上的水,那大可以引进书院来,这样不就解决了挑水的问题吗? 没想到梁山伯早已想到了引水的办法。他书看得多,也不知道是在哪本书里找到的灵感,竟然想到用竹筒作媒介,引水进书院。 我看了他的图纸,这跟现代的管道原理不谋而合。看来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说得没错,他的思维挺先进。但是即使想到了这一层,却不知道哪里有水源,我跟他交换了想法后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说得找考查地势,因为必须所有的竹筒都往下走,才能把水引到书院。于是召集了荀巨伯、陆轻羽以及书院里洗衣服的大妈们,花了几天时间开辟山道,连接竹筒,成功地把水引到了书院。 用水的问题得到便利,学子们都很高兴。山长甚是欣慰,他向来赏识梁山伯,这之后更是对他赞赏有加。 王卓然就不高兴了,不仅让梁山伯出尽了风头,还少了一项可以为难他的事情。他每次看梁山伯都是一副鄙夷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怀疑梁山伯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但即便王卓然对梁山伯的态度如此恶劣,梁山伯对他还是尽心尽力地服侍,这真是狗咬吕洞宾,王卓然他不识好人心。 那天我亲眼看到心莲姑娘只是偶然经过王卓然的房间外面,就被王卓然疯了似的泼了一身刚提进去的滚烫的热水。我拉起她的手臂一看发现整个手臂通红通红的全是血泡,还好没有伤及她的脸。 王卓然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气愤,我欲踢了门进去找王卓然要个说法,却被心莲拉住了。她这样身份的人,想来是忍气吞声惯了,也不敢招惹这些权贵,怕惹来更多的麻烦。 万恶的封建社会,底层的人总是失去自尊地活着,而那些达官显贵却享尽了人民的血汗还这样剥削人,视人命如草芥。我心有不平却无法吐露,因为如今我也成了这样的社会中的一员。 心莲姑娘去医舍上了些药,陵姑娘她们问起缘由时她也闭口不言,大家不好再逼她,但大概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莲姑娘走后,陵姑娘在那里愤愤不平地对王卓然进行了一通恶骂,不知道王卓然那个死娘炮有没有感受到陵姑娘森森的恶意。 当然,对于心莲姑娘受伤的事最上心的就是苏安了,自从心莲进书院以后,苏安这小子就春心萌动了,对心莲姑娘是千般万般的好。可是心莲姑娘心不在他身上,这又是一场单方面的苦恋。咱书院怎么就找不出来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呢?一个个单相思来单相思去,就是没有互相看对眼的,这里是风水不好还是受了什么诅咒? 这天,陶先生正在给我们上作画的课。大家正要落笔作画,就见陈子俊很是着急地跑过来找兰姑娘,说是王卓然病入膏肓了,急需救治。兰姑娘诊断后发现是会传染的桃花癣。虽然看起来是脸上的皮肤病,但病因是由内引发的,搞不好会要了命。 兰姑娘虽然医术高明,但对这种病也束手无策。书院的人一听这种病会传染,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去照顾王卓然,就连平日里与王卓然形影相随的陈子俊也离他而去。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也只有梁山伯一个人,不怕被传染,继续尽心尽力地照顾王卓然。兰姑娘携同梁山伯一起尽力寻找治病的方法。我和荀巨伯他们自然也一起帮忙出力。虽然我不能怎么喜欢王卓然,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看不起女人,但念在他刚来时还算让人看得顺眼的份上,还是出力帮他,看他这么娇弱的一个人,本性应该不坏。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至于他针对梁山伯的原因就需要细究才知道了。 没有记错的话,他刚开始还挺赏识梁山伯,怎的态度会一昔大转变呢? 我一边想着抬眼看到兰姑娘和梁山伯在河边的小亭里翻看医书,就过去一起翻看。没一会儿却看到王卓然红着脸发了疯似的往我们这边奔来。他手里拿了只大毛笔,不知道要干什么。 结果他冲到我们面前对梁山伯是一通乱打。呵,他无故把气撒在梁山伯身上真让人费解,好心没好报。亏得梁山伯还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照顾他。 混乱中我跑出亭子发现不远处的河岸边马文才正与心莲姑娘说着什么。啧,心莲姑娘的攻势够猛,她该不会是在跟马文才告白吧?我想过去一探究竟,跑到半路的时候心莲姑娘有些气愤地把什么东西扔进了河里。于是跑上去追问马文才,“那是什么?” 他也有些惊讶,无奈地望着那东西掉落的地方,“治桃花癣的药。”啊?我去,有药干嘛要扔?梁山伯他们那里正无计可施呢,我转头看了看陵姑娘,她低着头不敢正视我,面上都是歉疚。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她扔东西的举动绝对是故意的。当时没有多作追究,我以为是因为心莲姑娘记恨王卓然,不想救他。 后来听马文才说了事情始末,才知道根本就和王卓然没有关系。心莲姑娘知道王卓然得了桃花癣,而自己那里刚好有没有用完的药,就想着交给马文才,治好了都是马文才的功劳,这样对马文才的品状排行有好处。她原来是在为马文才打算,连之前被王卓然烫伤都可以不计较,看来她对马文才用情很深了。 当时马文才根本不屑用这种方法去博取王卓然的赏识,也不想接受心莲姑娘的心意,就拒绝了。没想到心莲姑娘一气恼就把瓶子扔进了河里… 我若是晚一步看到,王卓然他就要丧命于这桃花癣了。当时我不管其他的了,脱了外衣正准备跳下去捞瓶子,却被马文才一把拉了回去,他自己跳了下去,河水不深,没多久就见他游了上来。他脱了帽子,浑身都湿透了,水里攥着那瓶子,没好气地一把塞给我。 “多谢!”我握紧了那小瓶,却看他脸色依旧是无奈加凶狠,“那家伙跟你非亲非故,你这么拼命救他干嘛?”我道:“是梁山伯要救,他自有他的道理吧。”他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愤愤道:“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他的样子就是大写的无可奈何,我看着他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见心莲在一旁不知所措,临走时拍了拍她的肩,“我能理解。”当时我还以为她是不想救王卓然才扔了药,现在想来自己有够蠢。 我拉着马文才一起去处理王卓然那边的事。把药交给兰姑娘后等着她处理好。王卓然在亭子那边闹了一会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这个时候梁山伯正在照顾他。我们抬着药到门口时听到他们两个絮絮叨叨到说着话。 王卓然身子虚,也就没有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昂了。听他讲他一个人孤独惯了,这次生病也是也是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以前也没有谁像梁山伯这样待他。还说什么羡慕我祝英台,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梁山伯说,在他心里我比王卓然重要得多,我是他的兄弟,不要说是冒死,就是比死再难十倍,只要是为了我,他都会做。 这些话我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梁山伯让我感动了一次又一次,他待我这么好,可我对他却没有那么重的情谊,真是惭愧。但我总算没有辜负过他什么,也还算好吧。 在听完这些话后我不自觉地看向一边的马文才,他脸上写满了不屑,“嘴上说得好听有什么用?”哈,老毛病又犯了… 兰姑娘端着熬好的药,我们一道进去准备给王卓然进行医治。哪知道王卓然知道那药是土方子,十分拒绝,说什么死也不要使用贱民的东西。这都性命攸关的时候了,还在乎这些高低贵贱,死要面子活受罪。 马文才撸起袖子按倒了王卓然,强行掰开他的嘴,与梁山伯合力把药灌了下去,他这才安分下来。兰姑娘在他脸上抹了药,总算捡了一条命,也希望他能收回对梁山伯的成见吧。 第二天王卓然就走了,在这山里不好养病。于是朝廷的考核就告一段落。欣慰的是他走之前总算良心发现,还惦念着想见梁山伯一面,功夫不负有心人,梁山伯的善良总算没有被辜负。 送走了王卓然,书院的气氛又松了下来,梁山伯也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休息了,这几天他为王卓然的病操了不少心。此时累得靠在我的肩上就睡着了,我们坐在河岸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种满了桃花,风吹得花瓣四处飘落,我们的头上身上也都是。我小心地为他拿走了衣服上的桃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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