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想捡,瞥见他玉立的身影,又浑觉紧张,只好假装不知,头也不回地扎进御花园。

永璜捡起丝帕,细嗅,有方才她发丝的味道,竟塞袖间带走了。走前,故意松解玉佩,坠件落地。想或许她待会回来找手帕会发现,也算自己同她交换。

叶瑟躲在树后,将这一切看得分明。一张脸顿时云蒸霞蔚,与身后的晚霞融为一气。他该不会觉得自己故意丢下丝帕引他注意吧?她在心里胡乱想,他会怎样看自己。

虽羞得紧,鬼使神差,她仍挪动步子,去捡了那块玉佩。

永璜回宫的路上,偶遇和亲王弘昼,他来找皇上下棋。两人便同行一段。

弘昼端详永璜,语重心长:“你现在可只有你皇阿玛,别钻牛角尖,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永璜心中一片灰色,都言生在皇家便是会投胎,可殊不知皇家子孙之间的差别,有时也有如云泥。那落差甚至比平民还大,是心里无底洞的无法填满和脚踩不到地的安全感缺失。

“有些路,生来就是死的,不取决于侄儿怎样走。”永璜叹。

“同为皇子,有些人的路天生容易些,有些则难。可路这东西,仅有一点好,是可以变着走的。你可以改变命运的方式仍有很多,看你做不做了。”弘昼语重心长。

“侄儿愚笨,望皇叔明示。”

“好,那我便不绕弯子。众多皇侄,我与你相伴时日最长,自最盼你好。可目前,你有两处困境。”

“侄儿觉处处皆困境,不知皇叔所指哪两处。”

“其一,后宫向来母凭子贵,反之亦然,子亦凭母贵。趁如今尚未婚配,你得速选一实力恩宠皆盛的养母;其二,皇家婚姻素来以政治联姻为主,选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决定了你后半生的砝码。”

“可侄儿已情有所终。”

“这不妨碍,决定你前途的是你的原配,之后你即便纳三个抑或五个心爱女子,又有何难。”弘昼一提眉,“民间三妻四妾尚属正常,男人的好时光在后头。可婚姻大事,定不能感情用事,白白葬送这唯一翻盘的机会啊。”

永璜眼神一亮,随即灰下去,“多谢皇叔提点,可侄儿生来没那命数,此生只盼做一个安稳王爷,无虞度日,不争不抢。”

“哦”,弘昼盯他看,仿佛要看穿他,“纵使当个王爷,王爷和王爷还不同呢,王爷也有王爷的前程要谋,总不能放任自流。”

“侄儿没有前程可谋,侄儿对皇阿玛没别的要求,只要他记得有过额娘这个人便成。”

“你总不能指望你皇阿玛来为你额娘正名,他有那么多妃子,你额娘并不比旁人有何不同。若论唯一,也仅于你这个儿子而言。你若想为额娘正名,便要自己奔前程。后宫女人,素来只有两类可以尊为皇后,一乃真正的皇后,此外便是死后追封,即皇上生母。”

“皇叔,你别说了”,永璜不敢往下想,他明白皇叔所指,唯有取得皇位才可真正为额娘正名,“侄儿这几日头疼,不能陪皇叔去见皇阿玛,先回了。改日再去府上拜访您老人家。”说罢加快脚步溜了。

弘昼对着永璜慌乱的背影叹气,继续向南书房走去。

当晚,叶瑟想起永璜,他一见面就喜同人对诗,不由噗嗤笑出声。突然想认字,想他哪天再问自己。

她叫来言蹊,想请教,又觉丢脸,于是假装考验起言蹊来了。指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字问言蹊,“考考你,这字你可识得?”言蹊如实答了,她在心里默默诵记,还不忘夸言蹊一番“嗯,不错,没想到你识得”,接着再问下一个。用这法子,几天下来,她竟识得数百字,心里暗喜,默默期待下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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