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三夜暗生情愫之后,叶瑟避而不去湖边。如今自己既是云锦的替身,便该维护云锦的名声。即便不同皇上假戏真做,也不该作他想。

那日黄昏,她照常同兰悠在御花园采花,“映槿忙于圣宠,绮梦还为上次事生我气呢,没想到,最后竟剩你我二人”。

兰悠没有停下手中采摘动作,“剩下的是我,姐姐失落么?”

“这是哪门子话,不过我这人喜热闹,到哪都希望一群人互相取暖,哪知这后宫本就不是个你好我也好的地方,只能单打独斗。”

“哎,有时想想,同姐姐还有愉嫔,这样闲下去也未必不可,反正皇上又不短我吃穿。可又想,当时也是携整个家族的热望进来的,如今真怕家中来信。”兰悠一脸失落。

自上次月夜一别,永璜似入迷更深了,每日必到湖边一探。可前几日还对自己热络非常的姑娘竟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迹。枯守十天,他真后悔上次没问她名字,在哪个宫里做事,否则不至如今无从找寻。心情烦乱,走进御花园。

说也奇怪,御花园内宫女、太监穿梭如织,他偏能准确无误地捕到她的身影。尽管每次她着装都不同,对她的感觉却是熟悉的。

他疾步奔至她面前,惊呼“是你”,却再说不出什么,毕竟不知名字。兰悠一见是位俊美少年,对云贵嫔的态度又颇为熟络,便觉有些尴尬,推脱要走。

这一来,叶瑟更紧张了,仿佛她和这少年真有什么似的,她忙扯兰悠袖裾,悄声说:“你别走,我同那人也不熟,我甚至连他名字都不晓得。”

兰悠迟疑,可一见那少年目光片刻不移云贵嫔脸颊,更加不知所措,不想趟浑水,匆忙告辞碎步跑开了。

这一下,只剩两人对立无言,与黄昏的剪影为伴。

不知不觉,两人行至湖边。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终于忍不住问,不想再失去她音讯。

“云,锦”,她极其不熟练地答。

“云中谁寄锦书来”,少年沉吟,“这名字意境极美,可是不衬你,这是一个贵气的名字,而你难得的,恰是天真。”

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儿郎说天真,她觉羞涩,又一听他吟哦诗词,心底自卑起来。自己终究浅薄,无法与他尺素传情,哪有资格再痴枉下去呢,随口问道“那你呢?”

他迟疑片刻,终究没怕泄露身份,讲了实话“永璜”。

“还说我,你这名字更贵气呢。”随后,两相无言。

风起,落在他肩上的桃花,一朵,两朵,三四朵。她忍着不帮他摘下。

可越落越多,把他整个人染得更柔情了。她轻轻帮他摘落,本想扔于风中,可突发奇想,将花瓣别在自己发间。他复从她发间抢回,细细地嗅,也不知闻到的是花香还是发香。她看醉了,矫情地一把又抢来那朵花,他也急了,像真被人抢走一件极心爱之物似的。两人你争我抢,为一两朵无所谓的桃花。

这看似简单的一来一回,却令两人的感情彻底变质了。

那一刻起,两人心里都不再各自为营。像一片被黄昏的风吹落的桃花瓣落入彼此心田。

心陡然动着,连成一片。真叫她害怕,于是匆忙作别。可风太大,她的丝绢不小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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