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淳恩举起马鞭那一瞬间,突然,猎猎风声乍起,竹影斑驳,“哒哒”马蹄作响,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雪白人影衣摆翻飞,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吁……”
他勒马止步,还不等站立,便匆匆跃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宁绝身边。
“阿绝!”
他神色急切,上下左右一番查看,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才问道:“你没事吧?”
宁绝摇了摇头:“没事。”
安崇邺松了口气,幸好半路他及时发现跑错了道,否则再晚来一步,宁绝指不定会受多少委屈。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眼中柔情不再,只有压抑着的怒火:“安淳恩,你想作何?”
安淳恩举着马鞭的手垂了下来,他没想到宁绝会跟安崇邺相识,也庆幸自己手里的鞭子还没挥下去。
“四殿下。”
安淳恩下马拱拱手,语气软了几分:“宁绝以下犯上,我只是想教教他规矩。”
“堂堂一甲贡士,天子门生,轮得着你教规矩?”
安崇邺没给他半点好脸色,瞥到身后几人时,他眼神越发犀利:“刚才,是谁说的找死?”
宁文正那一声喊得很响,安崇邺老远都听到了,也是这一喊,才让他快马加鞭赶来,及时阻止了安淳恩的动作。
马上四人齐齐下地行礼:“见过四皇子殿下。”
“本殿问,刚才那话是谁说的?”他再度重复,脸色更冷了几分。
迫于压力,宁文正挪动步子,低头弯腰上前,抱拳作揖:“小民宁文正,见过四皇子殿下。”
哪怕是四品官员之子,他本人没有官身功名,在皇子面前,也只能自称小民。
安崇邺睨着眼前之人:“是你说的找死?”
宁文正解释:“殿下恕罪,小民只是想劝宁绝不要与世子殿下起冲突,并没有其他意思。”
“你有什么资格劝他?”
安崇邺不留情面,冷冷的眼神扫过众人:“你们仗着人多,在天子脚下借势欺人,究竟是谁给的胆子,让你们如此无法无天?”
他看向安淳恩:“世子爷,是你,还是仁王叔?”
安淳恩眉头一拧:“四殿下,此事与我父王无关。”
“是吗?”
安崇邺冷冷一笑:“宁绝与诸位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因为前两日在朝堂上提了仁王叔半句,诸位今日又因何针对他?”
眼看他非要把话题扯到自己父王身上,安淳恩急了:“四殿下不要为了护着自己人,就胡乱诬陷别人,我父王一身清名,你不能这样说他。”
“呵……”
安崇邺嗤笑,往前两步,靠近安淳恩,用仅限于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先回去问问你父王,二十万两白银藏在了哪里,之后,再来与本殿细说清名二字吧。”
安淳恩愣住,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看着安崇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随后,安崇邺走到宁文正面前:“胆子不小,是哪家的公子?”
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跟刀子一样扎进所有人心里。
宁文正被吓得腿软,却又不得不回答:“回殿下,家父……户部侍郎,宁辽。”
“宁辽……”
安崇邺思索一番,想到上元节那一次,他送醉酒的宁绝回家,他好像就是进了宁辽府中。
所以,是亲戚吗?
安崇邺回头看了宁绝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反应,又想起会试结束那晚,他背着包袱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他说,他跟亲戚闹翻了。
所以,是宁辽将他赶出了门,让他身无分文,不得不去找黑店住吗?
想到这里,安崇邺脸色越发阴沉,他看着宁文正,唇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意:“很好,宁侍郎,本殿记住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独留宁文正惊恐万分,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到宁绝身边,安崇邺又收敛起了满身寒气:“走吧,回家。”
宁绝点头,牵过灵夙就要离开。
“慢着。”
一声高呼,引得所有人止步。
顶着疑惑探究的眼神,宁文正直直看着宁绝:“宁绝,方才是我不对,身为家人,请你跟四殿下解释一下,求他莫要怪罪父亲。”
只要不牵连父亲,要打要罚他都认。
他以为,他这般低声下气,宁绝会心软,却不料他只是浅浅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说话?”
刚才安淳恩针对他时,宁文正可也没有站出来帮他说半句话,甚至他还妄图让他认错道歉,他有何错?又凭什么道歉?
权势压人者,终将被权势所压。
他们在迫害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
宁文正脸色一白,咬着牙说:“身为人子,难道你忍心看父亲和宁府遭难吗?”
平地惊雷,一句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连安崇邺都变了脸色,虽然猜到他们有些关系,但怎么也没想过,竟是父子手足。
可是,谁家亲爹会把刚考完会试的儿子赶出门,一个多月都不闻不问啊?
“宁大公子,我与贵府没有半点干系。”
宁绝说:“宁大人从未承认过我的身份,我也没进宁家族谱,所以,我没有父亲,也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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