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忌得诏旨以其为江州刺史,即率南彭城太守檀祗、太尉参军沈田子二人为主将,统南徐州北府兵一部西上,攻徐道覆所部占据的姑孰、横江,领命便发,昼夜兼程奔赴。翌日巳时风起,晋军抵姑孰城下。徐道覆见敌复来,便命以弩箭严防死守,不使晋军登岸。北府兵不得上岸,便于楼船上以楼橹抛石,攻敌城垒。

战至午时,叛军于城上以城小,遍受楼橹抛石所攻,纷纷中石,或为箭矢杀伤,渐不能支;檀祗遂率晋军于南面稍远处登岸,于陆上攻之。徐道覆便命闭门,坚守陆上受攻一面。

何无忌正于主舰上指挥登岸,忽背后矢如飞蝗,弩箭大起,将士俱大惊。无忌知必是江北横江戍敌军来犯,不禁亦失色,然仍促沈田子率其部曲速登江岸,占据于北来之敌有利地势。

沈田子率其部曲登岸毕,水师划手一时不知掉头迎敌与否,皆有惧色,一船竟不顾同袍,自行下驶东去。何无忌大怒,向身侧亲兵道:“取我苏武节来!”

亲兵闻言,立取来其江州都督旄节。无忌取节呼曰:“吾仗节都督江州诸军,可戮太守以下,将士有不听命遁逃者,杀无赦!”

船上诸将与之呼应,训斥部伍,人心乃定。于是何无忌指挥水师掉头,迎战敌军。晋军船上将士已无多,箭矢亦少,遂落于下风,战至半时辰后,不得已向下游退却。

何无忌制止不住,兀自高呼:“吾等挡得一时,岸上同袍便取姑孰矣!”然晋军水师不及徐道覆麾下训练有素,既已落败,不复能战,只一味退走。无忌持节,出至船头指挥,中箭落水而死!

檀祗、沈田子二将,尚攻姑孰城未下,敌军乘其同党已于江上占据上风,纷纷出城来战,众寡悬殊,晋军岸上亦落于下风。檀祗回头见己方船队下驶,而敌船自北大至,在前者敌众已纷纷登岸,不禁大惊,乃呼田子道:“沈参军,事急矣!再不退去,恐皆为俘虏矣!”

沈田子道:“未有何都督将令,不敢退!”乃仍率部拼杀。

檀祗道:“何都督座船亦下驶!何都督非不顾麾下者,吾恐……便退去后,都督与朝廷有罚,某一力承担!君曰友军已退,独木难支,岂恐不听将令之责乎?”

沈田子回头见何无忌座船果亦下驶,心头一沉,知恐大事不妙,而敌增援已至,乃偕檀祗率军,沿江岸向下游退去。

不日,刘毅亦自巴陵败归,虽乘下驶之势,冲开徐道覆水师封锁,却不能收复姑孰及横江,仍下驶,好歹将檀祗、沈田子军接上船,一齐东归。

刘裕得西上二路俱败,尤其何无忌战死消息,大惊失色,向刘穆之叹息道:“刘、何皆败,无忌不幸!今战损疲弊,计将安出?”

刘穆之道:“萧定南及苻辅国犹据长沙,王镇恶亦在武陵为龙阳令,各有部曲,荆州江南之地,犹可有为,当得与江陵共抗卢循。贼据广州为巢穴,今卢、徐皆在江上,当遣孙横海率舟师,于海上袭番禺。如是相持日久,贼进退失据,必然成擒!”

于是刘裕即与刘穆之议定,以孙处、沈林子率舟师,航海南下,攻卢循窟穴番禺;以朱龄石病,求东归,即以裕弟道规,率南兖州兵一部西上,代朱为荆州刺史。朝旨又以王镇恶为武陵太守,复诏苻宏西上武陵,与镇恶共守与江陵隔江之上明城;诏萧鎋率定南军兵出洞庭,袭巴陵。以徐道覆智计过人,兵力亦不弱于卢循,诏以南兖州刺史刘道邻率军西上,偕豫州刺史诸葛长民,抗徐东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