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天等待着甄怀北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将订金给他,也不知他是否能上心。我又去羊肉馆找他,伙计却说这两三日他都没有空暇了。
我料着他是去办我的事了,心中略安稳了一些。又想到将要支付给他的酬金,一时又有些头痛。如今京城的药材都严加管控,我也难以挣钱了。
正在这个时候,太子妃派人来请我。我心中纳闷,本想拒绝,如今太子和四皇子已然是相对立的局面,我贸然而去,还是不妥。但直接拒绝太子妃,更是不妥。毕竟太子再怎么着,也是要压四皇子一头的。
我只得随着马车前往,来到东宫。穿过几间大殿,宫人将我领到一处偏殿,秋日的阳光洒落一地,天空碧蓝,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蓝天了。心里还想着,宋清源不会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吧?我乍然来到东宫,这里的景致令人感觉新鲜,但天天在此的宋清源,未必是如此的感受。
宫人将我引了进去,为我倒上了一盏茶。我便问道:“太子妃呢,她召我有何事?”宫人只是微笑点头,却并不答话。然后自行退下了。
我一时觉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左右张望,这间偏殿,颇为清朗,案几上供着一些白菊,我站起身来,却发现对面屏风上的美人,颇有些面善。
那秋水般的眼眸,那温柔中略带忧愁的微笑,那乌黑似绸的秀发,那眼角的泪痣!我惊得差点摔了茶盏!
我没有等到宋清源,便退到门外,只见上面的匾额写着几个描金的大字:怀雪斋。我一时更加不知所谓。对着门外守候的宫人说道:“既然太子妃迟迟没有现身,想必不得空暇,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
宫人却劝道:“月小姐,其实太子妃回宁王府了,请您过来的,是太子,只是怕人多眼杂,故此用了太子妃的名义。”
他这般说来,我只觉得更加匪夷所思。我问道:“太子有何事,需要找小女子?”
正在此时,太子沧霖带着两个宫人走了过来,他一身银色衣衫,上面绣着暗灰色的松鹤图,神色淡然中隐含着愁韵。我行了礼,对沧霖说道:“太子殿下,既然是太子妃相邀,太子妃又不在,且容小女子先退下了。”
沧霖笑了笑,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去。殿门前就只有我和他,他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只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尴尬地笑着。沧霖指着头上的匾额,说道:“墨渊,你看这几个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他便说道:“今天是雪城的忌日,你忘记了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只是沧霖怎么能公然与我讨论这个呢?月雪城身故三载,月府里,都无人再提起这个曾经的雍城第一美女,别人更是早就遗忘了她。只是想不到,沧霖的东宫里,居然有这么一处地方。我又笑了笑。
沧霖说道:“这座怀雪斋,是雪城离世之后,我特意布置的,平时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准过来。你来看看,那屏风上的女子,也是我亲手所绘,你来看看,是不是像极了雪城?”
沧霖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殿内,我只得也踏了进去。沧霖满怀伤感,对我说道:“这里一年四季,皆供奉着鲜花,春天是素樱,夏天是白荷花,秋天是白菊,冬天是白梅。只要走进这里,我便觉得,她又回来了。”
沧霖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来看我,眼里已经有了闪闪的泪光。我赶紧说道:“大姐得太子如此垂怜,想来这一生,也无憾了。”
沧霖一会儿踱到屏风面前,一会儿又走到我面前,他忽然说道:“都说四皇弟的妃子和雪城长得像极了,但我怎么看,也觉得她做作,一举一动,都像套着壳子,不是她自己。但你不一样啊,你和雪城,是同胞的姐妹啊。”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我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过去这么久,他居然还是不能释怀。我一紧张,直接跪在地面,说道:“殿下,我忽然想起,湘瑟公主邀我去宁王府,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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