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扬了扬眉尾:“什么?”

“我说,你不要死。”

裴寂自从义无反顾上了战场后,便日日有人盼着他早日死,不仅是敌寇,就连此时朝中就有不少盼着他死的人。

或者是求饶,让他莫要开杀戒的。

他已经有很久没听见有人让他别死了,即便是偶尔地有人关心他,那也会用冠冕堂皇的话,从没这般直白又热忱。

他从她的言语和目光中看出,她是真的在关心他。

这便够了。

他捏着她的手更紧了:“不过是个批言,怎么还当真了呢。”

不是的,不是批言,若仍按照前世的发展,那便都是真的。

“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梦见几年后你会在某地的山谷遇伏,五千将士无一生还,而你生死不知。”

卫南熏一直都在为难,她该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前世的事告诉他。

今日话赶着话,倒是个最好的机会。

裴寂显然对所谓的梦不以为意,他更关注的是她。

他微垂着眼眸,笑意止不住地放大:“你在担心我。”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卫南熏不知是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所扰,还是被人看穿了想法而心虚,总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瞪完对方还没什么反应,她先愣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已经如此肆无忌惮了,虽说她口口声声都是王爷,却从没真的畏惧过他。

这与前世她对裴聿衍是完全不同的,即便她与裴聿衍有了夫妻之实,她仍是敬他重他,别说是瞪他了,便是一个不字都不会说。

她颇有些恼羞成怒之感:“我在与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又扯别的了。”

裴寂最喜欢的就是她双颊红红,害羞又恼怒的样子,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咪,可爱极了。

“我也在与你说正经的。”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的柔和,牵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揉捏着,这样的他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阿越,你在怕什么?”

卫南熏的眼中满是迷茫,她怕的有很多,怕他没想象中那么喜欢她,怕他像天下所有男人那样,得到过就喜欢上别人,更怕自己会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

但大师说是此生有贵人助她此生逢凶化吉,签文也说遇贵人。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裴寂,是他救了中春药的她,是他将她拉出了深渊。

“我没让你现在就下决定,我们先试试。”

“你但凡感觉到不舒适,我便放手让你走,绝不反悔。”

卫南熏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动摇,大师还说,要她忘记过往向前看,但她真的可以放得下逃得了么。

他拉着她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将人拥入怀中。

“你若还不愿意,此刻便能推开我。”

卫南熏的心顿时就乱了,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说:“赶紧推开他,往后两人便路归路桥归桥,再不干系,也不会有人再拨乱你的心了。”

可另一个声音又说,“你真的舍得么,这一推便是再不相见了。”

卫南熏的手掌就抵在他的胸口,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

他是在紧张么?原来他也会紧张,也会不确信。

且都是因为她。

正在她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湿润的气息吹拂在了她的耳尖。

“阿越,没机会了。”

卫南熏恍然梦醒,使劲地在他胸口推了下,却是纹丝未动。

他的双臂拥着她单薄的背脊,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体内,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膛随之震动,连带她也跟着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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