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十月十二日
李家大院
冬日深夜,寒风刺骨,村子里火光四起,慌乱的鸡鸣狗叫之声不绝于耳。
李家前院此时聚集着村中两千多父老乡亲,原本看着十分空旷的前院,现在已是人头攒动,略显拥挤。
各家各户聚成一块,互相依偎着取暖,眼神不停的朝自家所在方位张望,担心着家里房屋牲畜的情况。
“乡亲们让一让!我们要把受伤的兄弟抬到后面治伤,都让一下!”
往回运送伤员的护村队弟兄大声呼喊着,让乡亲们让开道路。
“是二毛!肚子被划了个口子”
“唉呀!都看到肠子了,惨啊!”
“这天杀的土匪!二毛多好的后生啊!二毛他娘和他媳妇儿在哪呢?躲进来了没?”
看着白天时还是活蹦乱跳的子侄后生,现在为了保护村子和乡亲们受伤如此严重,一位老人愤恨的说道。
“他老叔,我看见二毛一家子进来了,二毛是好样的!这是为了大家伙受的伤!咱以后得多帮衬着点!”
一个中年村妇模样的村民说道。
“乡亲们,来内院躲一躲,前院人太多不安全,还耽误护村队的弟兄们,大家往里面走走!”
李至义看到前院聚集的人太多,已经影响到护村队的行动,于是高声喊道。
李家内院如今只有李至义父子二人,李至义在夫人早逝之后无心续弦,因此内院并无女眷。
让乡亲们进内院躲避一番也不会有非议,还能让护村队更好的行动,可谓是一举多得。
“多谢族长!”
“多谢东家!”
乡亲们齐声高呼称谢,随后在李家伙计的引导下向内院疏散。
呃~疼~哎呦~我的腿~啊~
前院一间原本存放杂物的仓房早就被收拾干净,受伤较为严重的二十多个护村队弟兄正在治伤上药,剧烈的疼痛难以忍受,不停的哀嚎嘶吼着。
得益于早有准备,现在金疮药等储备充足,加上几位粗通医理的学堂先生一旁协助,大多数伤者的伤势得以控制。
虽然仍有生命危险,但总是有个希望。
众人只能期待着能够早些赶走土匪,请善于此道的郎中大夫前来诊治。
“铁娃哥!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铁娃哥!醒醒!你不是说你的身子骨比铁还硬吗?”
一个比徐山看着稍小一些的孩子,用力摇晃着躺在木板上已经纹丝不动的护村队弟兄。
嘴里不停叫喊着,试图将平日里十分照顾自己的铁娃哥唤醒。
而浑身伤痕累累的铁娃却再也不能回应自己的兄弟。
“铁娃好样的!跟两个恶匪缠打在一起,打死了一个,打跑了一个,是咱李家的种!”
抬着铁娃的中年汉子满脸痛惜之色,他的身上也是负伤多处,好在没伤及要害,便承担起向后运送阵亡受伤弟兄的任务。
看到越来越多的伤员死者被送回来,乡亲们的心情愈发沉重,而死者的家人更是不停抽泣,已经有人不堪悲痛晕厥数次。
“快!快!快!马上就到大院了,坚持住!”李石看着不远处的院墙大门,依然坚持着维持阵型,避免混乱溃退。
“李管事赶紧带兄弟们先撤,我们来帮你们断后!”
徐承业等村子里的乡亲们都撤到大院安置好后,便带着五十个弟兄出来支援,剩下的人已经登上院墙隐蔽起来,保护大院的安全。
“徐教头,那就交给你了!兄弟们赶紧进院子!快!”
李石也不墨迹,很是干脆的带着苦战疲累的兄弟们向后撤走。
对于徐承业他是一百个放心,断后绝无问题,因此不敢耽误时间,免得妨碍徐承业的安排。
“长枪在前!钢叉准备!中间让开走两人的路,让前面大战一番的弟兄们先撤下去休息!”
徐承业迅速摆开阵势,亲自站在防线第一列,手中长枪紧握,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
“父亲!伯父!”
徐山和闻天搀扶着葛大虎也在此时经过此处,看着徐承业带人断后,关切的看过去喊道。
徐承业闻言只是微微点头,眼神示意二人赶紧离开,嘴中却未发一言。
随后便继续紧盯着尾随而来的流匪,眼中的关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杀意。
家里日子一天比一天的红火,这些不开眼的流匪却要来扰人安宁,祸乱作恶,实在可恶。
今天必要重开杀戒,一舒心中愤恨。
“大当家!财宝就在眼前!冲进去抢光他们,我们就能回老寨了!”二当家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李家大院兴奋的喊道。
“大当家!大当家!”
流匪三当家,四当家也在这时相继到达李家大院门前,一时间匪徒人数激增,形势越发倒向流匪一边。
“兄弟们都到齐了!好!哎?怎么都空着手啊,抢的钱呢,女人呢?怎么就几只鸡鸭子啥的?”
流匪大当家刚开始看到众人齐聚,声势大振,心里还很高兴。
但看到上百号人手里几乎没什么斩获,不禁有些疑问,难道老三老四把钱财和女人都藏起来了?
“大当家!这可不怪我和四当家,这村子很邪性,你们前面一冲,没一个往后往外逃的,全跑到这来了,当时一犹豫,想先问问情况,这不没追上嘛!”
流匪三当家一脸委屈不解的说道。
流匪们以前劫掠村庄,受惊的村民们要么躲在家中,要么向村外四散而逃,他们早都习以为常,有很多的办法来对付逃跑的村民。
而仙观村这种情形他们是第一次遇见,因此犹豫之下,反而给了村民们更多撤往李家的机会。
不然他们第一时间追击向村内撤退的乡亲,很可能会抓到不少。
流匪大当家听到三当家的话,心中也是有些不解。
以往劫掠的村子不是没有富户大院,可从没见过把村民都放进自己家的,人吃马嚼的,得多少粮食?
还有这些家丁护院,一个个虽然都是生手,开始还有些畏惧之色,但越打越凶悍。
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些人进退有度,一直拼命维持着阵型不散,导致他们虽有胜势,却始终不能让当面之敌溃败。
“这院墙不算太高,拆了门板一搭就能上去,院子四角也没有塔楼箭巢,想来不难攻打。”
蒙面的瘦弱流匪满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李家大院,很是垂涎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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