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矅挑了挑眉,战意盎然抱拳道:“恭喜兄长大事可成!”

向来沉稳的赵元承这回也带着几分飞扬的意气:“你倒是有信心,走吧,你我兄弟同心又有何事不成!”

谢明矅自是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一道往宫门去了。

泰和帝得了重病。

这是赵元承刚回宫之时,收到了尘传给他的消息。

可他那时初涉朝堂,根基不稳,更有赵元时在一旁虎视眈眈。

等他以身作饵在香云山布下了陷阱,引赵元时入彀之后,才腾出手出来收拢朝臣,再将心腹之人提到要紧的位置。

然后凭着宋氏书局这么些年的布置,一步步蚕食刑部、吏部、工部、礼部的权力。

而户部的孙有道自从得知泰和帝得了重病之后 ,已暗中倒向承王。

兵部尚书虽是胡不非,但实权却在谢锦安的手里。

作为从小陪伴泰和帝长大的伴读,谢锦安始终是沉默而中立的。

既不会因谢明矅站在他这一边,更不会站到赵元启的那一边。

这就够了!

他纵然不表态,可在很多时候,谢明矅的态度便代表了他的态度。

赵元承并未将手伸进宫禁,在他看来这没有必要,只要他击败了赵元启,他的父皇沉疴难消,到时又能将皇位交给谁呢?

中军左都督潘毅更是意外之喜,赵元启联络赵元时旧部的消息便是他传过来的。

赵元时是成年的皇子,赵家在军中亦经营许久,中军、羽林卫之中亦不乏可用之人。

还有赵淑妃于宫中策应。

这倒是在赵元承的意料之中,毕竟他的母妃逝去了那般久,楚家在宫中亦是有人手可用的。

泰和帝在明悟殿。

明悟殿内燃着的俱是琉璃宫灯,只是更深夜重,除了寝殿以外,其他各处只留下一盏如荧火般的小灯,不过是些许的光芒。

他穿着淡黄色宽松的衣袍盘坐在榻上,眉头紧皱的将一碗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汤药灌到嘴里,似发泄怒气一般,药碗被重重的搁在矮几上,发出嘭的响声。

被药味熏的几欲作呕的泰和帝,接过身边之人递过来的蜜饯,送入口中这才好一些。

“这到底有何用处,喝的再多便能多活几日了!”赵云钦烦躁的拍着矮几。

要死便死!

他堂堂天子为何要过这般苟延残喘的日子。

“皇上……”内侍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伏身不起。

“把药碗端下去,换盏温热的蜜水……”谢锦安面色不变,只挥挥手令内侍下去。

他在赵云钦对面侧身坐下,无可奈何道:“你再这般闹下去,越发活不了几日了……”

“哈!我赵云钦岂是怕死的人!我纵是死了也能将那些人再撕成碎片!”赵云钦从榻上跳起来冲到殿中央,赤着脚站在那里怒吼。

幸好,因着泰和帝身子虚,哪怕是到了二月,明悟殿的地龙也从未断过。

谢锦安默默的看着他发狂,他的病越重便越是易怒,想让他修身养性太难了。

他像是那个永远被困在最北边、最破旧的那座殿宇里不受宠的七皇子,愤怒又无奈。

连宫女和内侍都不把他放在心上,生了病烧的满脸通红也无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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