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殳”那布满腐气的手缓缓抬起,将扣着的碗轻轻揭开。
碗中的六张牌齐刷刷地露出牌面,竟全是鲜红的“生”字。
“哟,还真有六个‘生’啊。”阿浪冷哼一声,显得很不屑一顾。
“六个‘生’又如何,你还不是输了。”
他信手将自己的碗也揭开,低头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碗下盖着的原本该是两张“生”、四张“死”的牌面,此刻却变成了四张“生”、两张“死”!
桌子上阿浪的牌面,加上“骨殳”的牌面,刚好十张“生”,意味“骨殳”赢了。
“靠!”阿浪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盯着碗里的牌,捏紧了拳头。
骨殳的独眼亮了一瞬,像是在嘲笑着他的失态。
它缓缓抬起扭曲的手,只见黑雾缭绕,猛然朝阿浪的方向抓来。
阿浪眼角一抽,拔出腰间的细刀“空堂”。
“你娘的个腿!”
伴随着一声暴喝,刀光一闪,冷冽的刀锋横空而过,直接划开了骨殳的脖颈。
它的头颅连带着破碎的木面具一齐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后瞬间化作一团黑雾。
“骨殳”在阿浪的刀锋下不堪一击,身体如枯木般分崩离析,最终也化作滚滚黑烟,被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
阿浪手中的“空堂”轻轻一抖,甩去刀刃上的余雾,冷哼一声。
他盯着地面残留的几缕黑气,忍不住骂了出来:
“老子就说以前怎么就没赢过,原来你这狗东西会出千啊!”
他跺了一脚刚才骨殳站立的地方,破碎的桌子晃了晃,啪嗒一声散成了一堆烂木屑。
“呸!”
他收起空堂,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一边朝屋外走去。
刚迈出门槛,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堆散落的木屑,翻了个白眼。
“下次要再遇到‘骨殳’,我和你玩个钩子,直接送你去见你太奶。”
阿浪走出破屋,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嘴里啧了一声。
“老丁头,你跑哪儿去了?不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没了吧?”
他叹了口气,继续沿着长河沟的小道往村子深处走。
地上的积水逐渐增多,浑浊的水面倒映出扭曲的影子。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凄厉的鸣叫,让这诡异的气氛更添几分寒意。
再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听到一阵模糊的笑声,笑得尖锐刺耳,阿浪循声而去,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正蹲在墙根,用一根断裂的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老人家,问你点事儿。”阿浪站定,看着老头用指尖抓挠地面,沙沙作响。
老头头也不抬,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哎,是个癫子。”他看了看老头画在地上的痕迹,虽然歪歪扭扭的,但看上去像一个“八”字。
阿浪目光落在那模糊的“八”字上,脑中一闪而过之前在影渊城听到的一个名字——“八面君”。
阿浪又试着问了一下这个疯老头,“老人家,长河沟的人呢?都去哪儿了?”
老人家忽然停下动作,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他看向阿浪,嘴角微微扯动,像是笑,又像是在抽搐。
“吃了......都被吃了!在这!不都在这儿么!”
“哦!这个意思啊!”阿浪仿佛听懂了他的疯言疯语。
疯老头的话像一把钥匙一样,他突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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