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半睡半醒地熬到天亮,他在能勉强看清的时候,钻出树洞,朝着北边偏西的地方走。
为隐藏行踪,也如那跑山人一样,遇到公路的时候,上公路走上一段,然后又拐向偏僻处,期间也大着胆子,用这些日子学到的东北话问了两个路人,终于在天黑下来后,在山岗上看到那零星几盏路灯下交错的几条铁轨和停放的两串车皮。
车站很小,都没什么人活动。
他当即摸了过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车站上有火车头大灯打开,轰隆隆地缓慢运作起来,在几个站务员的安排下掉头换轨,见车头是准备朝北运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加快步子靠近车皮。
只是悄摸着一圈走下来,他发现,全是敞口的货运车皮,没有一截能避风寒的闷罐车。
想着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又冷又饿的,就这么贸然钻进车皮里,就这大冷天,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到,饿还能忍受那么一两天,可这冷……他是实在没把握扛过去,又冷又饿就更难说了。
他看向车站那些房间,正寻思着看能不能弄点保暖御寒的东西时,铁道旁边一间值班室房门被打开。
卫淮心头一惊,赶忙在两条铁轨之间的碎石沟里爬了下来。
只见值班室里,前后走出两人,挎着帆布袋子,打着手电,顺着铁道往站里走。
见两人走远了,卫淮翻身站起,猫着身子四处瞅瞅,决定去这值班室碰碰运气。
值班室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窗子也挂着帘子,里边灯虽然亮着,但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里边到底有没有人。
他弯腰捡起一坨被冰雪冻得粘连在一起的碎石,在铁轨上敲碎,拿了一块碎石朝着值班室的门扔了过去,并做好逃跑的准备。
啪……
石头砸在门上,卫淮细听,并没有听到里边有动静,不放心地又朝着门板扔了两块石头,还是一样的情况。
没人!
这下他放心了,捡了块稍微大点的石头拿着,跑到值班室门口,准备砸锁进去,却惊喜的发现,门根本没锁。
他轻轻将门推开条缝隙朝里面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是那么的暖和,赶忙钻了进去。
只见值班室靠门口的窗边,堆的是乱七八糟的杂物,里边一个破桌子靠墙放着,桌子对面放着一架铁床,中间是一个大火炉,里边的煤烧得呼啦啦响,炉盖都烧红了。
卫淮四下一扫,目光立马落到床上黑乎乎的被子上,应该是值班工人晚上用来盖的,他甚至还看到一件军大衣和一个捂耳帽就挂在墙上。
这让他欣喜若狂,忙冲过去,将被子垫棉都给卷起来,墙上的军大衣捂耳帽也被他取下,这才又发现,大衣下边还有个军用水壶也一并挂在墙上,沉甸甸的,晃动的时候,里边哗啦响,揭开盖子一闻,一股辛辣的酒气冒了出来,得有大半壶。
好东西!
他赶忙将大衣穿上,帽子戴好,把军用水壶也挎上,再四下一瞅,见火炉过火管道上还放着个大号的铝饭盒,赶忙过去揭开来看了下,满满一盒子苞米饭,上面盖着些洋芋、大酱,甚至还有几片肉……
看得饥肠辘辘的卫淮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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