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琉璃房中天机的睡眠很轻,只不过是轻微的脚步声就足以把老人惊醒。此刻老人一脸不耐的嘟囔着:“有话说,有屁放,若是没个正当的理由,你就该死了。”

崔尧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轻声呢喃道:“我不知您能不能撑到明年二月二,若是命歹些,恕我不能为你守孝了;若是命好,撑到了春天,我也不能再陪您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就知道你小子没良心,老子当初怎么瞎了眼,非要让你做老夫的继承人?”

“你有的选吗?除了我,谁能理解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思路?快人半步是天才,快了好几步就与疯子无异,岳父走后,你又能托付何人呢?舍我其谁?”

“哟,还挺理直气壮,说说吧,你这个不孝子孙准备做什么去?”

“平高丽,灭倭国。”

“押运?不对,你小子有副吕布的身子骨,再做押运有些可惜了,可能争取到开路先锋?”

“ 你那外门大弟子怂了三年,胆气也不知道怎么壮了起来,非要我做行军大总管,你说我能拒绝吗?即便身死我也不愿拒绝呀,多好的机会。”

……

“疯子……不过疯的好,倭国这两年安分的紧,想必李承乾不会主动跨海攻伐吧?你要私自行事?”

崔尧摇摇头,笑道:“我做事没那么糙,我与建成大爷相得的很,到时候让他派几个麾下的浪人偷袭我就行了,保证做的师出有名。”

“他……身子骨还好?一晃也多年未见了,说起来他倒是比你岳父有趣多了,可惜天命在彼身,我也只能保他一命罢了。”

崔尧轻声说道:“他老人家身子骨倒是硬朗的紧,依我看再活个十几年也不成问题,就是老头有些闲不住,总想着折腾点什么,不过倒也没什么坏心思,有点什么闲情逸致都折腾在倭国了,这也是我如此有信心的原因。”

天机恍惚了一下,说道:“他在倭国都折腾什么了?”

“无非就是反间、散播谣言、扶持军阀那些,权当平日里取个乐。”

“以他的才情,将倭国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怕也不是难事,你与他合得来?”

“说来还是托了您的福,他一直念着您的旧情呢!若不是当年您一力阻拦,只怕他全家都做了刀下亡魂,说来他老人家还挺有人情味的,就是恶趣味多了些。”

天机笑道:“他呀,简直就是李家的异类,不缺手段却太过妇人之仁,若依着当年的形势,只要他多几分狠辣,只怕也没你岳父什么事。”

“这么说当年岳父中毒之事,是自导自演的?”

“屁话,这年头谁下毒还能留下半条命?傻子也能看出来是苦肉计,只不过李渊太过优柔寡断也就是了。”

崔尧没兴趣打听那些泛起沉渣的陈年往事,于是仰头说道:“话说我我明年二月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这一别几乎可以肯定是永别了,从此这个世界就剩我一个异类了。”

“别说大话,有你我,就会有其他人,某个机制的漏洞不会只为你我而开,你我都不是天命所归之人,别做什么主角模板的梦,你我只不过是挣扎在这个时间片段里而已,说不得将来你就又会遇到同路人的。”

“也有可能宿敌吧,我在泉州时曾听闻了一件事,太平洋上出现过零星的维京海盗,他们已经装备滑膛炮,你觉得这是偶然吗?”

“有变数才有意思嘛,老夫一辈子都没有亲眼见过与我一样的人,只能从故纸堆里翻出一些只言片语……说来还挺遗憾的。”

“贞观二十三年上元时节不是有个倭人进京献图吗?”

“倭人哪能算人呢,你说话最好严谨一点。”

“有道理,是我言辞不够谨慎,来日必当多造一些杀孽,为此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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