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7岁的时候,上学前班前的最后一个冬天,人生第一次接触到了座机。

那时候我的老姨高考落榜,姥爷不同意老姨复读,便托人给老姨在市里找一份工作。

“我刚开始工资可少了,一个月才300块钱。”

这时我妈在对我进行金钱教育的聊天中,拿老姨的经历举例子。

“你老姨刚上班的时候,工资可低了,后来慢慢涨了一些,家里的电器都是你老姨一点一点攒起来的。”

我去找老姨求证,老姨感慨的说了开头的那句话。

老姨的孩子,我的表妹,那时候大概还不会走路,平时老姨上班的时候托付她的婆婆代为照顾。老姨的婆婆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早已儿孙满堂,并不待见表妹这个孙女。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老姨的丈夫,我的老姨夫小时候住在姥爷家的前院,从小就喜欢围着老姨转,两个人偷摸谈恋爱的事被姥爷发现,大怒。

“你姥爷站房顶上叉着腰,指着前面房子掘(骂)你老姨夫,你姥爷不让你老姨复读,就是认为你老姨因为搞对象才影响学习,浪费钱。”

我妈说,那时候老姨夫送我老姨回家,从来不敢进院,就怕我怕姥爷追着他打。

老姨的婆婆,最喜欢他的小儿子,小儿子后来也的确发展的最好。相对其他几个子女来看,老姨夫是混的最差的,在父母那里并不得脸,连带着也不喜欢我的老姨,还有他们的女儿,我的表妹。

因为老姨的婆婆并未尽心带表妹,老姨只好把还不会说话的表妹送到了幼儿园,这样就算老姨下班晚一些,也会有老师陪着表妹等妈妈。

那时候我已经很能自理了。老姨会在轮到她周末值班的周六,把表妹送到姥家托姥姥照顾一天,然后接着我去陪她到单位值班,并且在老姨家住一晚。

那是我第一次住楼房睡觉,第一次去澡堂洗澡,第一次使用座机电话。

老姨家住在7楼,总面积大概50多平,原先住着三家人——都是老姨婆家人。后来老姨的公婆给其他子女重新买了房子搬出去,老房子分给了他们的三儿子,也就是我的老姨夫。

第一次上楼梯也是令我十分新奇,窄小的台阶,漆黑的楼道,并没有将新奇的体验减分。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住在楼房的大理石地面上,是不能随意吐唾沫的——当我像在家里的水泥地一样,随地吐口水的时候,老姨一嗓子吓住了我。

看着老姨拿着手纸擦我吐在地上的唾沫,我觉得有些羞耻。

当晚,老姨带我去了澡堂。

我觉得在多人面前脱光衣服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死活都不配合老姨给我脱衣服。

很是僵持了半天。

“老姨都给完钱了,你要是不进去,他们(澡堂前台收银)也不会把钱还给老姨,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老姨实在无法,说了这句话。

那可不行,我立马同意脱光进去了。

这让我想起在大三的上学期,学校没有按照规定课程给我们上课,而是临时决定替换了很多课程(具体的不细说了),很多同学们认为新开的这课对我们以后工作用处不大,甚至耽误时间,所以决定以罢课抗议。

接下来的半个月,同学们在上课的时间并不听课反而嬉笑打闹玩游戏。

我还在认真学习,并不是我多认学。我是这么想的:

我也抗议,但是在学校给出决策和结果之前,是需要时间的,这段时间也是我花了钱交了学费的,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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