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陆离均意料的是,并未如他想象一般,铺天盖地的尘土扑面而来,相反,杂物间比门夫和灶房要干净太多,一排整齐摆满书的书架,一张老木方桌,和一张仅供得一人躺下的床塌,便再无其它器物。
陆离均跨入屋内,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着书架,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皆是一些讲义和经卷,都很是完整,看得出来主人对他的珍视。
他随意拿起一本书,名为《良政要义》,其上写的乃是如何通过推行一些政策,来使得一方的民众生活的更好,以及如何得到民心,等等………
陆离均将书轻放回原处,扫过这一众书籍,内容都与良证有关,他回头望向那极小的床塌和上方铺着的茅草,沉吟道:“这里难道还住过人吗?会是谁?看起来应当是要考取功名?”
床塌的顶部,有一扇雕花窗口,一道光透过这窗口照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头枕位置,光柱里有飞扬的微小尘土,窗口的另一边,似乎另有一番天地。
陆离均凑到窗口旁,朝外望去,他的整个视野瞬间被碧绿的荷叶占据,荷叶里藏着少许还未绽放的莲花花苞,蛙鸣和流水潺潺此起彼伏,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莲花香味沁入鼻腔,感叹道:“没想到,这陶宅还有这等荷塘美色,若日日有书相伴,抬头便是这等景色,想来也不错,这里应当是那大小姐居住之地吧?”
陆离均四下找寻了一番,并未见到其它人的踪影,包括方才问路的律毕香,唯有在荷塘边上,落着一尊看不清面容的石像。
他将视线抽了回来,正要准备离开这杂物间,余光却是瞥见,那老木方桌上厚厚的尘土底下,似乎掩埋着什么东西。
陆离均用手在桌上一抹,将那物件上方的尘土拭去,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赫然入了眼帘,上方所描画的景色正是雕花窗外的荷塘,每一片荷叶,每一朵花苞皆都栩栩如生,唯一不同的是,画作中的池塘多了一道背影。
那背影乃是一名女子,身着一件白纱百花裙,身姿婀娜,颦颦又亭亭,发丝如瀑,她撑着一把纸伞,伞上绣着莲花,肩上落着莲花花瓣,微微垂头望着一朵将绽未绽的莲花,淡淡的忧愁萦绕,一眼便足以让人流连。
陆离均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叹道:“这背影真让人着迷,这应该就是大小姐吧,相比于二小姐的娇蛮,这股怜弱的气质,倒更让人生起怜惜之意。”
他感叹了一番,将整张画再次擦拭了一番,仔细找寻着画作的署名,却唯只找到一个“痴”字。
陆离均沉吟道:“没有正脸,是偷偷画的,难道是门夫?”
他随即又是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门夫连写笔录都会有错别字,更别说看这么多的书,作得出如此真切的画了,他转头望向荷塘,思索道:“那会是谁呢?”
“喂!谁让你小子进去的?”门外传来门夫的呵斥声。
陆离均急忙将画作往怀里一藏,转头看向门外怒气冲冲的门夫,尴尬道:“大哥,不好意思,方才我听见这里面有声音,以为有贼人,正巧锁链也坏了,就进来看看,我保证什么东西都没动!”
门夫将棍子柱在地上,扫了一眼屋内,并未再追问,反倒恶狠狠的催促道:“之后我再同你算账,快出去,到后院去找老爷,他要见你。”
陆离均愣道:“老爷要见我?见我干嘛?”
门夫双眉一竖,不岔道:“咱家老爷发了慈悲给你一个差事,使你不至于饿死街头,让你去你就去,还那么多废话?”
陆离均哈哈一笑,顺驴下坡道:“我这就去,门夫大哥切莫着急。”
他在门夫不满的眼神中快步走出杂物间,朝后院正房行去,走到半路又觉着不对,在圆形拱洞前停住脚步,暗自想道:“不对,既然他们都活在自己的过往里,那岂不是意味着老爷并没有找我?我这冒然前去,岂不是有意打扰了那老爷?还得找个理由.....”
陆离均想着,徐步通过拱洞后,先是环视一圈,发现后院同前院的布局相差不多,皆是用长走廊将各个庭院相连。
一颗足够好几人环抱的老槐树伫立在庭院中,树荫笼在走廊上,假山池塘自然也不可或缺,但其中的水似乎因太久无人打理,已然铺满厚厚一层绿藻。
经过假山,便是一座双层的阁楼,青瓦屋顶,檐角挂满悬鱼,仅一个正房,就便是他所居住房间的数十倍,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必然是陶家老爷和夫人的居所。
他继续朝前行去,走廊的中段,分出两个通道,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延展,而东方和西方,则分别通往二小姐所在的西厢房,大小姐所在的东厢房,也就是那荷塘,二者大小和正房相差不大,唯一不一样的是东厢房通拱门被一道铁链锁住,铁链上悬着一把铜锁,门上贴着诸多道符,显然曾发生过诡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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