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所凝聚的雕像漂浮在空,扭曲的脸孔让人无法记忆他的形象,让郑盗夫难以忘怀的是他所流露的气息,他绝对不会忘记那种即便洗练十几年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在他体内流窜的气息。

那种只要一触碰,便仿佛永远无法洗涤的黑暗。

郑盗夫突然灵光一闪,那黑暗雕像浮现出一对冰冷的眼眸俯视着想要挣扎的郑盗夫,就在它高举其僵硬的双手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时候,一道更加冰冷而且纯粹的光华闪过,郑盗夫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但在心中升起的却是喜悦与疑惑并生的愁云。

禅纞的身后升起一轮皎洁的弯月,她的月华神圣而且纯粹,是所有黑暗生物的克星,仅仅是一击就能够斩断黑暗生物的身躯,让那如同雕像的怪物的上半身斜斜滑落,炸成一片黑雨。

依旧屹立的下半身被月华的冰冷所冻结,再也没有半点生机。

看了郑盗夫一眼,禅纞心中暗叹一声,即便是有小勾魂的帮助,她还是来迟了一步。

从地上起身的郑盗夫对禅纞抱拳一拜,虽然担心面前的这位神女可能如黑暗生物一般虚幻,但以禅纞所拥有的力量,似乎没有必要与他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所以他对禅纞说出了心中的猜测:“神女大人,您所斩杀的黑暗生物似乎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禅纞轻易就看穿了郑盗夫心中的想法,但是她不像郑盗夫满心疑惑,而是愈发的神情冷酷。

“我曾经与黑暗生物交过手,被它所伤,所以我身上沾染了部分黑暗,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无法驱散黑暗,以至于黑暗根植在我体内,之前我被它所伤,同样沾染了黑暗,但是这两股黑暗并不相融。”

看了一眼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禅纞神女,郑盗夫说出了他的想法:“黑暗生物是我心中最大的恐惧,实不相瞒,我年幼之时曾经面对过一只独角虎,虽然我已经淡忘,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我的梦魇......”

禅纞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所面对的是师兄掌界中根据你的恐惧所创造出的敌人,对吗?”

郑盗夫其实很想说一句“难道不是吗”,但是见禅纞忧心忡忡,他便犹豫起来。

“我也希望如你所想,但是很可惜,你不知道师兄掌界中所蕴养的那把剑为何物......”

禅纞摇摇头,小勾魂只是提了一嘴那把剑的名字,虽然很好奇这把如雷贯耳的大杀器为何会在沈红温的手中,但她所听闻的传说足以让她告诉郑盗夫如今会面对的是怎样的危局。

“你生在望楷秘境所以不会知道秩序世界的征战是怎样一幅毁天灭地的景象,古夏国这般的弹丸之地在真正的大能面前翻手可灭,亿万生灵的血肉大概只能够填平尊者掌心的一道沟壑。”禅纞的声音冷冷清清:“他们会有意以至宝浸染无穷鲜血,吞噬漫天亡魂,承受无穷业障并且以此砥砺锋芒,若不以此净化,或许整个世界都会被染红,而师兄的这把剑便是如此,因为剑下镇压着几头祸乱苍生的恶灵,所以名为雄关。”

禅纞眼中满是忧虑:“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并不担心师兄的掌界遭到入侵,而是担心被镇压在雄关剑下的恶灵蠢蠢欲动。”

她眼中的忧虑变成了坚定:“现在这份担心显然已经成真了,让你心中的恐惧显化与你为敌,显然是恶灵常用的手段。”

“神女大人,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郑盗夫有些着急,将危机视作是沈红温的考验时心里有多轻松,在被禅纞点破之后那种从高处摔下的强烈落差就能让人有多么心焦。

往往在面对危机时,弱者会习惯性地从强者身上汲取希望,当强者都表现得束手无策时,便会想到更强者的只言片语。

“对了,之前前辈曾说,只要那四个孩子中有人能够借助雄关剑的一缕剑意,便能够荡平一切魑魅魍魉!”

禅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沈红温和小勾魂的布局,这反倒是让她在郑盗夫面前装作平静实则有些慌乱的心真正安宁。

哪怕沈红温自身已经陷入危局,还是能够为他们开辟一片相对安全的战场。

“我也无法感知那四个孩子的存在,不过我能够确定雄关剑的位置,你我结伴去那边等候吧,或许可以遇见他们。”禅纞对郑盗夫说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是在师兄的掌界中。”

郑盗夫点了点头,即便是禅纞都无法找到他们,凭借他的能力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他确定了他们的消失不见不是那黑暗生物的从中作梗,如今他唯有祈祷他们是受到了掌界力量的影响,而非是涌现出更大的危机。

“也许你能够将这视作是雄关剑的考验,毕竟名为雄关,即便城门大开,以我们的能力也无法轻易到达吧。”

禅纞看出了郑盗夫心中的焦虑与关心,更知道郑盗夫想说什么,她微微一笑便是目眩神迷:“在至宝面前看的并不是实力而是福缘,他们几人可谓是得天独厚,我建议你不要去和他们攀比,会影响你的道心。”

郑盗夫不会明白,即便是禅纞也不会想到她随意的一句宽慰之语,让他们在见识了某人的福缘深厚再回忆起,会换来多少苦笑。

齐太行却笑不出来了,重重摔落在地砸出一个凹坑的他爬起之后狠狠给坑来上一脚,骂骂咧咧地揉着屁股,然后看着飘然落地的另外三人怒道:“那家伙怎么随意在自己地界挖坑啊,怎么想都觉得是故意陷害我啊,不然为什么你们三个安然无恙!”

朱树颜对此报以冷笑,她不懂得冷嘲热讽的言语,但是一直因为她的容貌将她当做是同道中人的齐太行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尤为愤怒,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团火,而那黝黑的小丫头就是一块碳,一块能够让他的愤怒熊熊燃烧的黑炭。

但是他也不会因此就将自己的愤怒爆发,经过察言观色他早就得出了不是朱树颜对手的结论,是否能够打赢她这件事他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知道如果要和这家伙拼命,自己一定会退缩,而那家伙是不要命的。

缩了缩脖子,齐太行又看了姜释我一眼,蹲在一块石头上的姜释我对他报以温和的笑容,还点点头流露善意,齐太行对此腹诽不已,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一拳打烂这家伙的笑脸看看支离破碎的面具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出手,齐太行觉得姜释我可能是担心打击到他们的积极性所以没有冲击那对他来说还是虚无缥缈的血脉枷锁,他甚至怀疑姜释我已经成功达到了桎梏一解但是没有说。

所以齐太行瞪向钟笙雾,他不理解钟笙雾这家伙明明修炼比他要慢却能够在掉进陷阱之后如同那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飘然落地然后背负双手给他一个清丽绝尘的背影。

钟笙雾的脸上露出让朱树颜感到刺眼的笑容,他想到了齐太行想要骂他两句出出气,但他也不是泥捏的,要是与齐太行针锋相对与气质不符,所以在齐太行开口之前他便转身露出看穿一切的微笑,又指了指他面前的岔路,问了一句:“你要和我同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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