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双眉跳了跳。
手中,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当票,写着铺名、地址、当物、当期、当本、利息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边边角角上有些奇怪数字,当是当铺暗记,相当于防伪商标。
只是……
“这当票不对劲。”
赵羽仔细端详,窥出些许不寻常。
当票上,当物名称居然就叫“檀木盒”,也不问问里面是什么,就仅当了十五文。
再看当期,相隔不过五日。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来当,哪有几天就赎回的道理?
还有,利息上写着二,却没有计量单位,不知是二文,还是二钱,还是二两……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妖’在何处?”
赵羽有些头痛,当铺里的门道他是真不懂。
隔行如隔山,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也不知饱汉虚。
当然,赵羽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一条路不通,那就换一条。
他转过身,又拿起账簿翻阅。
陈掌柜见状,眼底掠过几分惊惶。
苏海棠有所察觉,暗暗皱眉:当铺里死了人,自己还可能被当做凶手……但这位陈掌柜,怎么反而像是对账簿更加上心?
账簿里究竟有什么?
赵羽翻了一阵,抬起头来,望向陈掌柜的视线意味深长:“‘檀木盒’这当物,你们倒是收了不少……哦,昨天就收了一个。能不能打开一个给我看看?也免得其中又爬出一只雪域寒蛛来。”
陈掌柜嘴巴嗫嚅,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不可。”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人走了出来,极力阻止。
他正是曹家家主,曹思齐。
不同于赵羽见过的其他几位家主,这位不足四旬,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双目锐利,透着精明强干。
曹思齐冲着崔知县行了一礼,神情不卑不亢:“县尊,我们开当铺的,首重就是声誉,一旦招牌砸了,当铺也就开不下去了……其余当物和案情无关,怎能随意开启?”
崔知县微微皱眉,面露迟疑。
曹思齐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道理也很硬。
此人的妹妹,却是嫁给了唐知府。
虽然只是妾室,但听说很得宠,将唐知府的把柄抓得牢牢的。
若无铁证,崔知县也不愿无端得罪对方,以免被枕头风影响仕途。
“当物不能随意取用,我手抄一份这本账簿,总归没问题吧……”
瞧出崔知县的为难,赵羽适时站出来,替上官分忧。
崔知县见状,心中大为满意:要人人都像赵捕头这般,自己可就省心了……
“可以。”
曹思齐心不甘情不愿,但对方都退了一步,他也不好再拒绝。
只是一本账簿,其上语焉不详,纵使再聪明的人,也绝窥不出什么端倪。
他自我安慰。
但这个赵羽……
曹思齐刚才在后堂,也见识了何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难免心下没底,有些紧张。
……
赵羽又转向陈掌柜,继续询问:“陈掌柜,存当物时,叶管家是亲自存的吗?”
当票通常是不记名的,谁都可以存,只要有当票,也谁都可以取。
所以,也可能是他人寄存,叶管家来取。
那这个“他人”,就有可能是凶手。
“五日前,负责收当的是周掌柜,他正巧回家探亲了。”陈掌柜怕赵羽不信,指着账簿道,“赵捕头您看,账簿右下有个记号。如果是我,就写个陈字,是周掌柜,就是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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