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速速给我魂飞魄散!”赵霆雷的话语中泛滥着浓浓的怒火,血红的眼睛不再去看那个感觉上去是他师父的小孩,他再次将雷法缠绕于身,只不过这次的雷法狂躁更甚,已然抵达暴戾的境地。
“你的心魔竟已到如此地步了!”
“心魔?”
赵霆雷翘起嘴角,露出狞笑,一支雷枪便已经刺到了“张震”面前。
那霹雳之声仿佛是在“张震”惊叹之后瞬间在他面前炸开,少年身躯在毫厘之间堪堪闪过,已不能像之前那般还有余力抓住,那暴戾的雷枪只会让抓住它的人被狂乱的电流紊乱心神。
还未站稳,他又是一阵寒意悚然,方一转头望去,一支雷枪在他的瞳孔里已然无限放大。
“轰!”
雷枪炸裂成满天炽目的雷光,一道身形从那爆炸的正中心飞出,一直到百丈之外他才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后手脚并用地勉强站起。
“不好……”
“张震”心里叫苦,但他思考的时间又在下一刻被三支暴掠而至的雷枪宣告该结束了。
他的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但是庞大的生机数又在同时修复他的身体创伤。可是控制着少年身躯的李定山明白,这少年体内的生机数并非无穷无尽,雷法只是激发了他原本庞大的生机数,这种潜力在刚展露时才是巅峰,接下来很快就要衰弱了。
“震卦!”
李定山险之又险地控制少年的身体闪避开那三支雷枪,这时远处的赵霆雷吼出了雷咒。
执念不稳了,不行,得撑过去……
“震遂泥!”
赵霆雷施咒方毕,一只脚便重踏一步,霎时间,他前方百丈范围内的地面被炽雷覆盖,无数颗巨树被连根拔起,随着满天飞石一起飞起了数丈高。
而就在这一范围的的李定山也没有幸免,少年身躯更是被击飞到了十数丈的高空,他痛苦地挣扎着,身下拖着密密麻麻的炽白色雷光。那些雷光窜入了他的身体内,四处肆掠,让他无法轻易摆脱这猛烈的控制。
“师父!比起你的,如何啊?”赵霆雷的脸上是狰狞的笑容,话语里满满的是自豪之情。
李定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自己这位高徒的嘲讽,他计算着张震的身体情况,发觉他蜂拥而出的生机数最多还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不仅如此,李定山通过雷书附身于少年的只是一道微小的执念,因此他能使用的卦术不仅威力会大打折扣,而且最多只能使用两次,之后再强硬施展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一盏茶之后,若还是不能阻止赵霆雷的暴行,那这少年只有凋零的可能性,李定山要在这急迫的时间里竭尽全力寻找破解之法。
“震卦!震惊百里!”
在这思考的间隙里,赵霆雷又施出一术,这频繁度仿佛年幼徒弟刚学成新东西迫不及待向师父邀功一般。他身化雷霆,冲天而起,转眼间来到空中的师父近旁,扭曲的脸已经放大在李定山面前,李定山甚至已经可以看见他血色瞳孔中的怨毒。
赵霆雷高举双手,气势节节攀升,一柄锋锐无比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暴盲的炽白雷刃便被他猛然刺下。
“震往来厉!”
尖锐的雷刃轻松穿透了少年如纸般脆弱的身体,爆裂的血流从半空中倾斜而下,一场骇人血雨就在此处绽放。
嗡嗡嗡嗡嗡……
雷刃上的雷电疯狂入侵少年的五脏百骸,所到之处尽是毁灭。
嗡嗡嗡嗡嗡……
澎湃的生机数断掉了,李定山的思维停滞了,这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此刻都静默了。
“哇!”
张震的身躯重重坠落在这片焦土上,可这坠落的损伤却对这具残破的身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胸腔糜烂不堪,身下血流如溪潺潺蔓延。
赵霆雷啧啧两声,看看自己的双手,对自己的杰作比较满意。
“师父,还在吗?”他小心翼翼地用脚推了推地上那块破烂的躯体,这动作还有些温柔。
“您曾经可是讲过,施展雷法时,气势越高雷法威力越大。”
“您的气势去哪了?”
没有任何回应,赵霆雷嘲讽完最后这几句之后空虚感一下袭来,这时空气中那浓重的血腥味和雷暴后的臭味混合起来的氛围让他不由自主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之情。
过去无数个日月他期望着再次见到师父时该是如何情形,可眼下这个状况却让他着实大失所望。
“气势……”一道声音微不可察,仿佛某人的心声,赵霆雷也没能听见。
李定山渐渐适应了,张震体内的生机数再次出现,但那羸弱的程度对比上惨不忍睹的伤势只是杯水车薪,不过好歹能让李定山稍微缓一口气。他最后的执念飘飘欲坠,恐怕勉强施展一术后便油尽灯枯。
他听见了自己曾经的高徒嘲讽的话语,往日历历在目,这位徒弟至今为止也是他最关心的人之一,可是却变成这般摸样,最开始的愤怒已渐渐平息,心中只余苦涩悔恨缓蔓延。
赵霆雷的路走歪了。
雷法的气势当尽世间至正,而赵霆雷的气势是来自他扭曲的心魔,已是邪道。
为师没能好好关注你,连你心魔何时诞生都不知道,现在的你走上歧途我已无力纠正了,那么师父教你最后一次后便陪你一起上路吧。
“雷法应当是正气凛然的……”
这次李定山微弱的自言自语被赵霆雷听见了,虽说赵霆雷压根没听清师父在说什么,但这也让他本来无比空虚的精神再度抖擞起来,因为师父还有着意识。
“嘿嘿,那那那,师父,弟子可要继续大发神威了,还有很多术我没用呢!”
赵霆雷如同孩子一样欢快地笑了起来,雀跃的动作与纯净的笑声却和他扭曲的面容和血红的眼睛形成了怪异的景象。
“震为雷。”李定山轻念。
“啊,师父你在说什么?”赵霆雷太欢快了,所以没怎么听清。
“师父,你在施咒!”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回想起了刚才李定山在轻念什么,“震为雷是吧,现在弱到只能用第一章第一术了,啊?”
“噗哈哈哈哈,第一章第一术,就是那个起式,你用起式来反击,哈哈哈……咳咳……不行了……不……”
赵霆雷笑得弯下腰去,捂着肚子装模装样。
这时他却看到了地上那少年残破不堪的脸上清澈的眼神,在那深处,还有着无穷的悲悯。
“什……”赵霆雷忽然汗毛炸立,下意识想施出震惊百里远离那个濒临死亡的躯体。
这一切没有发生。
就在这一天,太一皇朝景和十四年四月廿三正午,张家村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所有草木在一声炸雷后化作飞灰,在这座小山向东的一片山坡上,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十丈宽约百丈的巨坑,巨坑向下一尺深之内尽为焦土。
那声炸雷震动了方圆十里所有生物,此中大地都为之摇晃了一瞬。
张家村某户。
在后山的轰然雷震后,整个村子都晃动了一下,之后村子里瞬间吵闹了起来。
男人推开门,外面有些人都在慌张地跑来跑去,他这时看到邻居张二叔也推开家门走了出来。
“二叔,咋了?啥动静?”
张二叔原本有些慌张的神情,听闻男人的问题后收敛了几分,然后正色道:“侄娃,动静大概是从后山那边传来的。”
“后山!”一个惊声响起,带着花色头巾的女人便从男人背后跑了出来,一下走到村子的大路上,向着后山那边望去。
震动已经平息了,那边有很多飞鸟在盘旋着,吵闹着让人心烦意乱,不由得有些惶惶起来。
“他爹,震儿现在都没回来,这可怎么整啊!”
女人焦急地望着后山的方向,不时又看看村中路头,希望着下一刻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现在路口。
“别急了,俺去接震娃,你去把饭菜摆上来。”
男人名叫张和,女人名叫李秀,他们是张震的父母。
张家村再向东北方十里,一群青年男女停下了火急火燎的脚步,他们被那震动惊骇到,几人稍作停顿,然后议论了一番。
“这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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