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山县,比邻大别山区,此地自古“民风淳朴”,百姓多以“打猎种地”为生,平日里无非就是上山采摘些山货换点闲钱使唤,越是靠近大山,越是活的自在。

盖因山中无“豪绅”,无“催债官差”,妥妥的属于我大清的“三无人员”,不在册,不纳皇粮,不服徭役,故而也被当地官府视为“刁民”。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地山民进城之后都要交一份“例银”,所谓例银,也可称之为例外之银两,凭空之财。

说的好听点是“例外”,说的难听点,不过是迟到的“皇粮”罢了。

而山民也大多忍让下来,无他,山中虽有“万般物”,却是“缺盐”“少衣”,平常人家使唤的物件,也大多数没有,要是不从县城里买,早晚得过回刀耕火种的日子,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山区都很难真正做到和平原地区脱节的原因。

而这一切自从“府城官军”到来之后,却是全都变了。

不仅入城不许,核查到身份后,无论男女老幼,皆是抓入大牢,至于活不活的下来,那和我大清“军爷”没有关系。

相反,自从安庆府守备绿营官军来到这里后,第一天还算要脸,老实本分,秋毫无犯,但是到了第三天,便开始按捺不住,先是在城内搜罗所谓的“山匪余孽”,还在城内索要“入山银”。

而到了近几日,城内已经出现多起女子跳水上吊自杀事件,皆是为名节而亡,搞得潜山县内百姓怨声载道。

以至当地从昨日就流传着一句童谣:

“猫抓鼠,鼠戏猫,猫鼠一家亲!!”

而我大清“忠良”官军,还未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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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也催那也催,干脆催死算了!!”

“山这么大,一座连着一座,怎得去寻??”

“要是寻不好,再闹起兵变,谁负责??”

潜山县内城的一处到处都是站岗士兵的宅子内,才捞几天钱的安庆守备,挂着都司职的鹿长北,看着手中的几份“催战文书”,不断的拍打着桌面,好似要劈开一样。

而在他旁边的去副将洪泰安此时跟着开口:

“大人,咱们的兵能不能打仗,咱们还不清楚,这要真是上了山,日子久了,早就疲惫了,别说打仗,打鸟都困难。”

“这帮人在这胡扯,说什么打,打什么,上山打兔子??”

“一群文官,懂个屁!!”

洪泰安是个典型的粗人,说话间给人一种毛躁的感觉。

“不去,你以为真的能抗命??”

鹿长北瞪着眼看着洪泰安:

“若是再不去,我这个守备就不要当了,脑袋也可以不要了。”

“你知不知道两江大营来人了,来的都是旗甲兵,来了二百多号人,这就叫监军,咱们头上没有,可背后有啊!!”

“啊---”

洪泰安的脸上露出了惶恐难安之色,对面的鹿长北“嗤笑”一声,随后拿起挂在身后的军刀,直接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去就直奔县衙。

而此时的潜山县衙,因为没有了县令,所以一切事务都由县丞代管,本来按道理这是好事,但对于此时的潜山县丞“黄田”来说,却是无论如何都要推掉的“烫手山芋”。

“大人,祸事来了!!”

“祸事----”

“啪”的一声,官印掉落在地,黄田慌慌张张的从县太爷坐的太师椅上爬起,脸上带着“恐惧”,鞋都没有穿好,就跑了出去。

“下官,下官见过鹿守备!!”

还未跪下,黄田就被两个兵士拉了起来。

“县丞爷,入山银可是好了??”

“啊---”

对上鹿长北那“期待”的目光,黄田正了正衣冠,干笑道:

“潜山小县,至今不过筹措一千七百两纹银---”

“什么,就这么点,你知不知道,老子从安庆来的时候,拿了多少银子,整整三大箱,抚台大人亲自给的,我等弟兄,远渡何止百里,山路弯弯曲曲,就这么打发了??”

说到这,鹿长北眉头竖起,眼神不悦的扫视着黄田,以及背后的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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