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正面看自己一眼。
姚广孝和郡主两人来到旁边的棋盘桌入座,朱玉抢过黑子,先下了两颗。姚广孝微笑不语,执白棋落下首子。定式阶段双方落子很快,片刻就进入了中盘。棋盘右上角表面上看已经是白棋的优势,所以,小姑娘的一步“小尖”,姚广孝并未重视,而是在其它地方应了一手棋,而小姑娘却接连走出了一步“大飞”,右上角白棋的“优势”棋一下子严峻起来:不但与右边的棋被切断,自身的死活都成了问题。在旁边观棋的永乐皇帝也被小侄女的“妙手”折服了。姚广孝被迫“长”了一步,朱玉快速瞟了一下君臣二人,走了一招缓棋:回接了一步。姚广孝脸庞微红,一个“小飞”将右边的棋接活了。
进入收官阶段,双方放手一搏,难解难分,最后,朱玉仅仅以半目棋输给了姚广孝。在旁边观战的永乐皇帝笑而不语。双方又进行了第二盘比赛,这次姚广孝坚持不再让子,而且自己主动执黑棋先行,经过一番“厮杀”,朱玉又以半目输了第二盘比赛。旁边的永乐皇帝不顾身高体胖,站在旁边看得是目不暇接、意犹未尽。这时,朱玉主动给姚广孝行礼,奉承道:“大师的棋实在是厉害,小丫头再学十年也下不过大师的。”倒是姚广孝看着棋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门上都沁出了汗水。
朱玉又给永乐皇帝行礼,微笑道:“皇帝伯父,我就不耽误伯父和大师的公事了。今后我一定多来陪皇帝伯父还有大师下棋的。”
永乐皇帝大笑道:“好吧,明天让你老爹上朝来。这个玉儿,比她爹还强。”
朱玉上前几步抓起几个水果在手上,连蹦带跳地出了大殿,在门口还不忘给黄公公行了礼,才朝外面走去。
此时一轮皓月升起,朱玉心里就像乐开了花,几步就来到了自己精美的马车
前。可是马夫和小丫鬟却不见了。她跳上马车撩开车帘,猛然从里边伸出一只黑手,而马夫和小丫鬟已经被人捆绑在了车内。就在要被黑手抓住的一瞬间,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支袖箭射中了黑手。与此同时,城墙拐角处响起了激烈的刀剑碰撞声和刺耳的摩擦声。朱玉纵身一跃,几乎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一招“乾坤飞雪”,整个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月光映照下,玉面大侠已经和另外两个蒙面黑衣人追击而至。此时,车厢里手掌受伤的黑衣人也冲了出来。三个蒙面黑衣人大战玉面大侠。刚才朱玉使出的“乾坤飞雪”让玉面大侠大吃一惊,因为这个招式是昆仑山乾坤观特有的三大快技之一。即“乾坤飞雪——跑得快;乾坤九剑——杀得快;乾坤腾龙——跳得快”。这个小郡主怎么会此招数?就是刚才的那个招式,自己可能都追不上她。
一阵密集的“过招”,玉面大侠已经猜中了对方的身份——大成教的唐啸天带着两个弟子。大成教的达摩八十一剑,剑法呆板,二三十招过后,已经有点“黔驴技穷”之嫌。如果按照正常的想法,江湖半生的唐啸天应该对玉面大侠有所了解,这副绿森森的翡翠面具见证了无数江湖上的恩怨厮杀和快意恩仇。玉面大侠的名声也早已声名远播。只是因为大成教自誉为天下第一大教——白莲教的最大一支,过度的盲目自信养成了“目中无人”,再加上今天晚上与玉面大侠一战,大成教的剑法就好像克制住了玉面大侠,三个人心中均发出“不过如此”的感慨。他们哪里知道,是因为人家相识,故意谦让而已。又战了十几个回合,只见郡主又飞速跑回来了,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大醉,连路都走不稳了,心中暗自着急。一下子跳到马车上,闪进车厢把马夫和丫鬟解开,两人懒洋洋地钻出车厢,示意朱玉坐下,准备驾车。只见一位黑衣蒙面人飞跃而至,剑指朱玉,被逼之下,朱玉再次使出乾坤飞雪的招式,一闪而过,等黑衣蒙面人想追击,小姑娘已经飞出去数丈之远。黑衣蒙面人转身剑指车夫和丫鬟,逼他们进到车厢里面。玉面大侠心中一下子明白了,小姑娘只学习了“跑得快”,以目前的此项功力,任何人要想追上她实属不易。
皎洁的月光下,玉面大侠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咬掉盖子,大口喝了起来。喝得是“酩酊大醉”,走起路来左右摇摆、踉踉跄跄。与三个黑衣蒙面的壮汉缠斗在了一起。回瞟了一眼从侧面冲杀过来的唐啸天,手持“赤宵”宝剑,似醉非醉,左右快闪,一招‘醉猿望月’、紧接着使出一招‘青龙出水’杀得唐啸天措手不及,险些被刺中。此时的玉面大侠看似酒醉,使出的招式飘忽不定,实则是行云流水、环环相扣、招招取人要害之处。
“小姑娘,你让我见识了‘跑得快’,我让你见识一下‘杀得快’。”玉面大侠心中念道,手上的剑法突变,一把“赤霄”剑气贯长虹,凌厉无比。身如三春杨柳,步如风摆荷叶;剑刺似闪电,劈杀如雷霆,静时如处女,动时若脱兔。双方剑光闪耀、剑气纵横,已经大战了四五十个回合,杀得三人立即落了下风。但“钻天豹”徐小豹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败势,而是不顾手上的伤情,一味地冲杀而至。玉面大侠停顿片刻怒视徐小豹,同时一连使出‘铁拐横扫’、‘采和摘月’、‘洞宾醉地’,分上中下三路直击唐啸天,一招‘湘子登天’踢向唐啸天面部。徐小豹救师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玉面大侠连砍带刺冲杀过来,被玉面大侠一招“蝎子摆尾”踢倒在马车旁。此时小姑娘又跑了回来,飞跃在马车顶棚上拍手叫好。
玉面大侠飞跃上前跳到了徐小豹面前,挥剑指向了徐小豹。而“混江龙”韩小龙误认为对方是要砍向徐小豹,仗剑斜冲过来,玉面大侠先是一招“犀牛望月”,紧跟着纵身旋转,使出了“金蛇吐信”和“飞龙在天”砍向了“混江龙”韩小龙。韩小龙救人心切,已经乱了方寸,犯了剑经之大忌。正所谓“神要静,临敌不能静,有招也无用。气要稳,临敌不能稳,出手也不狠。”眼看“赤霄”剑就要砍向韩小龙的手臂,玉面大侠手腕一转,但剑势难遏,重重地拍在了手臂上,只听到一声脆响并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混江龙”韩小龙痛苦倒地。而就在刚刚玉面大侠的宝剑砍向韩小龙时,唐啸天大声喊道“不准伤人”冲杀了过来。玉面大侠收住剑势,剑指唐啸天低沉地说道:“唐元帅,京城不是你们能玩得转的地方。他们已经受伤,快点带他们离开京城吧。另外,你们住的客栈马上就要被……”玉面大侠话还没说完,唐啸天“哼”了一声,搀扶着两名受伤的弟子朝旁边的巷子深处走去。过了一会,唐啸天的说话声从小巷深处传入了玉面大侠的耳朵:不应该抓小丫头做人质,下次直接把她杀了。
朱玉飞跃跳下,来到玉面大侠面前,仰脸凝视着玉面大侠:身材匀称坚实,五官虽然被绿森森的翡翠面具遮住,但定力强大,英气逼人,酒气袭人……
“小……小姑娘赶快回……家吧。光……会跑是不行的。”玉面大侠已经宝剑入鞘,转身欲行。但朱玉没有离开,而是上前挡住了玉面大侠,可怜兮兮地要求送她回去。玉面大侠点头同意了,两人一起来到马车旁。朱玉过来扶玉面大侠上车,可玉面大侠已经大醉,扶了好几下也没有扶动,又让马夫和丫鬟过来帮忙,但还是扶不动。
“我……我走路,你……你们坐车。”
“那我也陪你走路。”朱玉转身让马夫和丫鬟驾车先走,自己和玉面大侠步行。朱玉虽然只有十几岁,但个子却不矮,已经有玉面大侠肩膀高了。玉面大侠醉笑道:“哪有下人坐车郡主走路的道理呀,小姑娘……还是上车吧。我比下人还下人,走路……送你。”
“大哥哥,你现在醉了敢不敢和我比赛?”
“什么哥哥的,叫……叔叔。想比什么?”
“你不是说光会跑没用吗,大叔,我们就比赛跑,大叔要是能追上我,我一定送大叔一件好东西。”
“怎么又叫上大叔了呢?好吧,让……你十步。”
只见朱玉立定调息,气沉丹田,“嗖”的一下冲向前方。玉面大侠微微一笑,提气纵身,紧随其后。月明星稀,两道身影犹如脱兔。片刻时间,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郡主外公的张府大门。两人气定神闲不分伯仲。
“郡主的乾坤飞雪功夫了得。现在……已经到家,下人……告辞了。”玉面大侠行礼告辞,身体一晃,差点摔倒了。
“大叔是亲口把自己说成是下人的吧?好了,那主人可要发号施令了。”朱玉上前扶住玉面大侠,“哼,你必须把面罩摘下来让我看看,否则,你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危险,赶快回家……找你父亲宁王,保命要紧。再说了,我……我明天要走很远去办事的。”
“不,我偏不干。性命可以不要,我也要看看是哪位大侠救了我。”又上前了一步,逼着玉面大侠踉跄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这么浑呢?怎么有点蛮不讲理?”
“好哇,下人说主人蛮不讲理。你再说一次,我给你哭上个三天三夜让你知道什么叫浑。”朱玉两眼紧盯玉面大侠,“我数三声,如果大叔还不摘下面罩,我就大声哭给你看。”
“别、别数,我怕你了行不?明天早上我不戴面罩就在这等你好不好?今天实在不行,你看我这一身,一脸的鼻涕口水,脏兮兮的,一脸的酒臭气。摘下来还不把郡主熏跑了。”
朱玉看了一下玉面大侠:刚才喝醉了大战三个黑衣人,摔得一身泥土,脸上也是尘土和汗水混合在了一起。“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可不许骗我呀。来,拉钩上吊……”说完话,两人拉钩发誓。这时,才看到月光下,精美的小马车才慢慢悠悠朝着大门驶来。玉面大侠真诚地对着朱玉低声说道:“告诉你爹,速离京城,早去南昌。”朱玉心中纳闷,这个玉面人是怎么知道宁玉南迁南昌的?刚才也只有皇上和那个大和尚知道呀。朱玉心中充满感激,深情凝视着玉面大侠。
马车临近,只见玉面大侠拿起酒葫芦想再喝几口,但倒了好几下也没倒出来,长长叹了口气,一股浑浊的酒气四散开来,朱玉赶紧捂住嘴巴。只见玉面大侠猛然使出了乾坤飞雪的招式,一个纵身前冲,已经不见了踪影。朱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远方,突然想道:咦,他怎么也会“乾坤飞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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