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一艘挂有鄂州府藩旗的货船,缓缓驶入江州码头。

艄公麻利的固定好船橹,然后他招呼船员,将缆绳抛给码头上泊船的壮硕汉子。

甲板上,阿紫始终被阿珂的小手拉着,两个少女站在船舷,望向码头上来往不息的人群。

郑雪芸看向阿珂:“来过江州吗?”

阿珂嘟起嘴摇摇头。

她还是不太说话,但对郑家人,再没初始时的恐惧和警惕。

“小姐,阿珂怎么总不爱说话呢?”

郑雪芸一笑:“你多陪陪她,每天继续讲讲故事,讲讲她没见过的趣闻,慢慢该能好。”

“小姐,这比鄂州繁华好多啊?”

“来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吗?”郑雪芸白了阿紫一眼:“江州南连洪州和抚州,本身是鄱阳湖入江的水道码头,自然比之鄂州要显得繁华忙碌。”

阿紫揉揉阿珂的头一笑,“你看,大大小小的货船、客船、渔船穿梭往复,多热闹?”

阿珂望着码头来往的船只,眨着眼点点头。

“阿珂,想不想去码头上玩?”

阿紫低头看向阿珂。

阿珂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摇摇头。

“码头有好多好吃的,还有比米糕更好吃的哦。”

阿紫笑眯眯弯下腰,继续展开诱惑。

阿珂仰着小脸,眼里散发出丝丝兴奋,随即抿着唇又摇了摇。

“你这下遇到对手了,阿珂吃竟比你还快,你还有一小半没吃,人家阿珂都吃完一整块了。”

在郑雪芸的轻笑中,阿紫觉得既幸福,又无奈。

幸福是终于有比她还贪吃的人,无奈是人家吃的比她多,比她快。

“是呢,你说她这么个小人,怎么能吃这么快呢?难道她不嚼直接咽下肚吗?”

阿紫说完一低头,就看到阿珂嘟着嘴翻的大白眼。

……

船舱厅房中,詹远道和郑俭对坐喝着茶,二人脸上均是愁云笼罩。

“道长还在担心那位公子?按说,咱们对他算尽心尽力了。”

这两天,郑雪芸和二夫人柳氏,在白日时不时也来探望少年,有时会帮一把。

郑雪芸担心男仆粗心大意,不仅常来看望,还十分细致的安排护理。

詹远道点头一笑:“郑员外宅心仁厚,对他已尽到责任。”

“一些小伤,包括箭矢擦伤,已开始愈合。但后背和肋下的刀伤,不仅没转好,反而红肿化脓。”

詹远道叹了口气,“他浑身发热,虽有呼吸和脉搏,依旧昏迷不醒,若不尽快将他降温,恐有性命之忧。”

“您上岸去药铺看看有什么药材,抓些回来给他用上。”

詹远道蹙了蹙眉:“如今也只好如此,若是回到庄子就好了,那里贫道备了不少。这里只怕有的药很难买到,但有的用总比没有强。”

郑俭点点头:“您只管买药,其他的就由老夫采办,您说,还需要什么?”

詹远道想了想叮嘱道:“员外多买些汗巾……对了,在多买几床褥子。”

郑俭正起身要去吩咐家仆,被詹远道拦住。

“用这个换点银子。”

詹远道伸手在桌上放了两个金稞子。

“这是?”

郑俭知道詹远道一向清苦,顶多有点碎银子,他哪来这等金贵东西。

“是师兄给的。”

詹远道呵呵一笑:“帮贵人推演,贵人赏赐给他的。阿珂下山前,师兄给了贫道不少。”

郑俭恍然点头,从桌上捡起金稞子,出了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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