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山道:“最后一问,还请穰公不吝赐教。”
穰公道:“赐教不敢当,大将军所问,老夫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斗山道:“如果穰公是我,如果穰公是晴国的大将军,将如何攻破封城?”
穰公闻言,双唇微动,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口。
穰公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望着远方的晴国军营,脸上露出了难以名状的表情,表情相当复杂。
穰公的身子一颤,斗山亦起身,握住了穰公的手。
斗山道:“既生斗山,何生穰公?若穰公不方便说,那就不要说了罢。”
穰公道:“我不是大将军,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我不如大将军。老夫只懂如何守城,不晓得如何攻城。”
斗山道:“善守者必善攻,穰公客气了。”
穰公继续道:“诚如大将军所言,如果老夫是大将军,便不会再无故牺牲将士性命再去攻伐城池。而是在封城对面,就地建新城,与封城遥遥相望,若新城建成,只需二三十年,新城与封城商贾往来,贸易流通,那时,封城破与不破,又有何不同。或者,大将军利用时间这把无形利剑,将老夫活活熬死。”
斗山闻罢,伸出大拇指不由赞道:“高,高,高,实在是高;妙,妙,妙,实在是妙。穰公此法,虽拙但却卓有成效。”
穰公道:“但目前来看,估计大将军是熬不过老夫了,况且老夫也带了几个不成才的徒弟,随便挑几个出来守座城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实不相瞒,目前在晴国国都为大将军守城的那位自称是老夫的由禁,便是老夫最次的一个弟子,本事一般,守城不错,也不枉其师学一场。其虽托老夫之名,但未损老夫脸面,大将军班师后,望善待之。”
斗山道:“原来如此,穰公放心,由禁将军亦天纵奇才,今日方知与穰公乃师生也,晴国必不怠慢。”
穰公道:“在此老夫先谢过大将军了,不过建新城之举,难道大将军不会想到这也可能是老夫的疲晴之计么?”
斗山道:“建一新城,对一封国,以晴国之国力,莫说建一新城,就算建十座百座城,又有何难?”
穰公道:“若此,大将军可闻知汤国晓聪将军?”
斗山道:“略有耳闻,晓聪善战,颇具谋略。”
穰公道:“老夫只是老老实实守城,至于晴国建新城时,晓聪将军老不老实,老夫不敢保证。”
侍立一旁的车离子吮着手指说道:“肯定不老实。晓聪将军可不老实,只要听说要打仗,那可是像打了鸡血似的,谁都拦不住。”
穰公瞪了他一眼,车离子立即住口了。
斗山道:“穰公看得深远,老夫自愧不如,对了,这是我晴国军营布战图,赠与穰公,穰公不明之处,尽管开口。”
斗山言罢,从袖口中拿出一副图递给了穰公。
穰公双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斗山道:“穰公何意?”
穰公笑道:“此图不全。老夫这儿也有一副晴国布战图,不如也赠与大将军吧。”
穰公言罢,也从袖口里拿出一副图递给了斗山。
斗山接过,仔细看了看,目瞪口呆。
但见那图对晴国军营描述的极为详尽,甚至于晴国茅房的位置,有几个茅坑都描绘得清清楚楚,同时图下方的备注说明中还有一大堆数据,甚至还详细记载了兵员的总数量,多少步兵,多少骑兵,多少什长百夫长及以上军官,这些将士的在哪个年龄段都有哪些人,更可怕的是,千夫长及以上的军官的所有家庭成员构成也一目了然,军中官员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晴国公斜眼瞅着,脸色铁青。
车离子吮着手指,用另一只手指着晴国公,谓穰公又顾谓斗山道:“看那个人,看那个人,脸色好难看喔,真的好难看喔。”
斗山万万没想到,穰公对晴国军营的了解,竟然比自己了解的还详细。
斗山拿图的手颤抖着,很久没有说话。
穰公再次瞪了一眼车离子,车离子瞬间住口。
穰公道:“时间不早了,老夫还要回饭馆做面,恐怕这会儿食客们早已排成了长队,大将军如果有空的话,可随时来我饭馆吃面。”
斗山道:“谢穰公。”
一旁的车离子道:“穰公这话跟没说一样,大将军连城门都进不了,如何来饭馆吃面?”
这回穰公没有瞪他,而是意味深长在说道:“如果在晴国国都凤城,也开几家分店呢?”
车离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
又是一番繁冗复杂的周礼,也就是告别礼之后,斗山抱着那口用面做成的锅,晴国公扛着那张用面制成的方桌,慢慢走远。穰公与车离子也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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