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字越跳越多,像是会自我繁殖的虫,从边缘的血丝向外攀爬,逐渐爬满他的视线。
[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会找到你]
[我会找到你的]
[……]
同样的意思的词句一遍遍重复,填满他的视网膜。
仪良起了一身冷汗。
系统虽然经常失踪,而且喜欢把他当黑奴用,但系统也是他的安全感。
而现在,这种安全感,破灭了。
系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污染”了,还扬言要“来找他”。
黑底血字,恐惧像黏菌一样爬满他的身躯,覆盖着他的一切。
通向未来的纺线被轻巧地剪短,过去坍塌成悬崖,现有的认知完全无法解释的事物出现在他眼前。
控制感破碎。
认知坍塌。
巨大的黑色肢体向他涌来,内脏一样柔软的触感,尖锐的小刺扎进他每一个缺口,填补缝隙、空隙、缺憾。
一切缺口。
仪良想要起身,但恐惧和威慑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起身。
在无力感的包围之下,他逐渐昏迷。
阿依莫尔又看了会儿书,也进了一间屋子,关门,准备安睡。
虽然虫鸣和虫类肢体还在她身边萦绕,但这一次,她却只感觉安心。
“像在妈妈怀里一样。”她盖上被子,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墙壁。
扭曲的虫肢从墙壁的缝隙中探出,给予她回应。
此时,小店门口。
下水道的盖板震动了几下,向外翻出,一只硕大的鼠头探了出来。
它悄声爬出。
但它的后半段身躯之上,沾满了更小的老鼠头,密密麻麻凑在一起,通过中间的血色介质融合。
“砰”的一声,这只老鼠像气球一样膨胀、爆裂,露出它的髓质。
是一团猩红色的血液。
它只有拳头那么大,扭曲着膨胀,从内里翻出皮肉,勉强塑造成了人形。
这是“血”途径的能力。
毫无疑问,它来自“家族”。
此时,“家族”的[地下咒物交易市场]中,一个隐秘的小房间里,斯奈特正坐在上首,看着面前双眼紧闭的男人。
这是她血缘上的前侄女现侄子,梅尔。
“家族”看重血缘,神秘学上的“血”的子嗣,或者生理意义上的血亲,在仪式上都具有相同的作用。
梅尔自然也是家族的一员,使用“血”途径的能力也称得上得心应手。
他的手缺了一只,仪良门前的血液正是从他身上分裂出来的。
他闭着眼,汇报:“找到了。那个女孩昨天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
斯奈特神色不明,抽出一根雪茄,旁边的侍者很有眼力见地点火。
她今天换了一件哥特裙,是不对称的版型,裙摆上黑红相间,像是钢琴上奏出来的乐曲。
她的手套和丝袜也特意换成了长短型,用来搭配这件裙子。
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后,斯奈特才缓缓开口:“她终归要离开工厂的。只要她还有脑子,就不可能回家。这是她唯一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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