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啊!我要我娘……”
在一个无人小巷落地时小男孩只喊了句娘,就蹲到一边抹泪去了。
“这么没用。”冷玉笙笑骂道,“我跟你这么大时,可从未喊过娘。”
小男孩抱紧双膝,哭得更厉害,头顶扎着的小独辫儿也随着颤抖身体一翘一翘。
这让冷玉笙想起八岁那年刚被带进朔北军营,被那些坏叔叔吆来喝去的自己。
觉出做得有些过分,过去拿靴子尖儿踢了踢男孩:“小孩儿,有娘不挺好的么,我跟你这么大时,可早就没娘了。”
小男孩立刻就不哭了,站起身抹抹泪,本就脏兮兮的脸上又揉出两个泥圈圈,竟笑话他:“你个没娘的可怜鬼!”
冷玉笙扯出个坏笑,不再搭理男孩,自顾自拐向大街。
“喂,大坏蛋,你去干嘛呀?”男孩追上来问。
“你去干嘛?”冷玉笙反问。
“我自然去看变戏法。”
“我去看我媳妇儿。”冷玉笙向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心情莫名变得很好,“你个没媳妇的可怜鬼!”
说罢一溜烟儿扬长而去。
——
街头正是泽县集市最热闹处,连接护城河两岸的长桥下边竖着一座牌坊,牌坊下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拨浪鼓又响了一阵,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表演这就开始了啊,大家可睁大眼睛瞧好!”
冷玉笙的心彻底妥帖落地,也不打算挤进去,直接跃到街旁铺子房顶瘫坐,女子动作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一身鹅黄襦裙,头上用红绳松松挽了堕髻,不施粉黛也无缀饰,脸上挂了半边面纱,正前后翻着手给看客交代。
腕上玉镯衬得胳膊白净纤长。
“什么都没有对吧。”
杨烟在空中虚空抓了一把,捏着送往众人眼前:“我手上现在有枚铜板,只有聪明的人才能见到哦。”
“看到了吗?”她问一名妇人。
妇人摇头。
“啥也没有!”有孩子诚实叫了一声。
“是吗?你再仔细瞅瞅。”她往孩子面前一晃,铜板便凭空蹦出来,然后一吹气,铜板又没了。
“哇!”孩子扳开她的手,手上也是空的。
众人本就是来看热闹,一个小戏法就能换来一阵喝彩:“小娘子好手艺!”
然后杨烟收回手,手指只搓了搓,立刻一枚两枚三枚的,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指间夹出数枚铜板,开始左手换右手,将铜板变来变去。
喝彩声也跟着此起彼伏。
她将数枚铜板向天一扔,落到手上就变成了数个黄色药丸状小球,往那孩子头顶一放,再抬手,球立刻消失掉。
“球去哪儿了?”孩子摸了又摸。
“在耳朵里呢。”杨烟抬手在他耳后一揉,将一个球亮在他跟前。
“哎呦,脖子里也有。”她又往脖后一抓,又抓出一个。
接着像挠痒痒一般一个两个三个的将球从孩子袖里、腰带里陆续翻出来。
孩子被逗得咯咯笑,围观百姓们也都看得目不暇接,就为从手中看出破绽。
然而,彩戏小娘子一双妙手,又玩了些撕纸彩球彩带的纯手上功夫,只给人看得惊叹连连,渐渐眼睛都被她带了走,脑袋也陷进去,只沉醉其中,再分不清真假界限。
正渐入佳境时,忽听人群中传来骂声:“你个熊玩意儿,敢偷老子钱袋!”
——
杨烟收回手上彩带,众人也恍惚梦醒,转移注意力,见是一绸衣男人正拎小鸡仔般揪着一小男孩胳膊,抬腿就要踢过去。
冷玉笙本在房顶晒着太阳昏昏欲睡,闻声猛然一惊,仔细望去,竟是刚才遇着的那男孩。
他抱起胳膊开始看戏,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摸向自己腰间——钱袋竟没了!
“我没偷!”男孩撇着脸死不承认。
“那这是什么?”男人另一只手从男孩怀里掏出三个钱袋子,高举着质问。
“那红的是我的哎!”另一人叫道。
身旁人才纷纷去摸自己钱袋,长舒一口气,看来只来得及偷三个。
“没娘养的狼崽子,寻你好几天了,这回终于叫老子逮住,高低得送官!”
男人拽着男孩要走,忽然被弹过来的彩带扯住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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