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女子。
鹤归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触碰，手指却穿透了过去。
接着重心不稳，摔了一下。
这时，鹤归栖才感到肌肉和筋骨一阵酸疼。
难道我换了具身体？
鹤归栖如是想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视线变低了，手也变小了。
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接着开合了几次手掌，没有陌生的感觉，应该是身体年龄变小了。
抬头环顾四周，前面和后面都是无尽的石阶，根本看不到尽头，白蒙蒙的雾笼罩着。
话说，他们呢？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鹤归栖心里的疑问如潮水般接连涌来。
但是越是深入搜寻记忆，脑袋就越是钝痛，像是要炸裂开一般。
面部逐渐扭曲，两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涌出，缓缓流到嘴边。
“别想了。”一道清冷又无情的声音传进鹤归栖的耳朵里。
鹤归栖听到后，愣了神，抬眼望去，是那女子在说话吗？
“是我。”女子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他们早就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鹤归栖还想开口询问，下一秒那女子说出的话便使自己无法正常思考。
“死了，变成你体内的养分了。”
“我……没懂，养分又是什么？”鹤归栖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正常的思考着。
“你现在能活着，就是因为他们。”女子旁边出现了一串葡萄，如本人一样虚幻。
她摘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嚼碎，碾过口腔，最后咽进了身体。
鹤归栖看得打了个激灵，口腔疯狂分泌唾液，好酸。
“他们死了吗？”
“不然呢？”女子理所当然地说着，“你不想让他们死掉是吗？”
女子眯眯眼，笑着。
鹤归栖凝视着女子纯黑幽深的眼睛，深吸数口气，心脏依旧“砰砰”直跳，自己的血液仿佛在逆流，血管似在肿胀。
“我……知道了。”
女子听后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卧在空中。
鹤归栖搓着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所以他们的死是必然的，是不可逆的。
自己无法改变。
“呼——”鹤归栖吐出一口浊气，随后用袖口胡乱擦了擦之前流的鼻血。
之前经历的只是幻梦吗？难道现在才是真实的吗？
他们……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吗。
她并不清楚……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这里也是一场梦又该怎么办。
“呼呼……坚持住，我……一定得爬上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虚弱又细微声音。
一个精瘦的小男孩正手脚并用地爬着石阶，感受到鹤归栖的眼神，看了一眼，便专注地爬起了石阶。
鹤归栖张开嘴巴，想问几句话，正要开口时，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了。
嘴巴里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声“啊”。
那小男孩寻声，然后疑惑地看了眼鹤归栖，但是又很快移开视线。
鹤归栖眼见他要走，连忙抓住他衣服衣角。
男孩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你拽我衣服干嘛？你是想影响我登仙梯吗？”
鹤归栖愣了下，仙梯？
“呜呜，好心人，你别拽着我了，我好累的，你放过我吧。”
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出来，模样好不委屈，好像先前凶巴巴的人不是他。
鹤归栖连忙松开手，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男孩又立马变脸，装作凶狠地“哼”了一声：“我不会原谅你的！你都走到这里了还要拽着我衣服不放！你真不是个人！”
说完便见那男孩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鹤归栖的视线里。
诶……不是哥们。
鹤归栖抿嘴，无声叹气。
随后强迫自己抛去脑中与现在无关的记忆，想着刚才关于那男孩说的话。
仙梯……是现在所处的地方。
可如今的这副孱弱的身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当自己有了意识时便在这里，想必原来的人是要上去的。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鹤归栖捏了把劲，决定爬完这所谓的仙梯。
脚步愈发沉重，额头不断冒出汗珠，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上。
真的……好累，我宁愿去跑步我也不想爬楼梯。
鹤归栖脑袋里晕晕乎乎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仍是白天，也看不见尽头，可周围的人多了起来。
明明刚开始只有自己一人。
耳边嘈杂起来。
“我一定要上去，就算是杂灵根，当个杂役弟子，我也不愿意被凡人当虫子一样踩在脚下了。”一个穿着破烂布衣的人咬着牙说道。
“现在的世道还会有那样刁难人的家伙吗？”一个身着显贵，却气喘吁吁的人问道。
“你们这些公子小姐怎么可能会知道，毕竟你们单纯的可怕。”那穿着破烂布衣的人摆着手，“从没有见识过底层生活的家伙……”
二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十一二岁的样子。
一个枯瘦如柴，皮肤蜡黄，一个身材丰腴，脸蛋白皙。
鹤归栖喘着粗气，脑袋被吵得胀痛。
一路上，那名女子却一直在自己身侧，从未离开。
然而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去思考，只是凭着脑海中唯一的执念在硬撑着。
爬上去，无论如何都要上去。
喉咙干痛，肿胀，连口水都难以下咽。
又过了多久，连她本人都不清楚了，只有在成功登上仙梯后，身体飘忽，轻松的感觉尤为深刻。
“这是赋予你们登上仙梯的奖励，无灵根的人，下了山，也足以让你一生无病痛困扰。”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传进所有登上仙梯的人耳朵里。
鹤归栖心里不禁松了口气，顺势躺在了地上，毫无美感可言。
紧接着眼皮耷拉下来，几次开开合合，脑袋也变得混沌，她快要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在拍着鹤归栖的脸，发出清脆的响声。
“喂……喂？醒醒。”
耳边传来声音。
鹤归栖迷迷糊糊地在想，谁在叫她？
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人，想开口说话，却依旧说不出来。
片刻，鹤归栖眼睛终于恢复清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当时那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见她还是张着嘴却不说话，撇撇嘴：“诶，要测灵根了。我叫醒你，你要感谢我，知道不？”
鹤归栖机械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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