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俯权慌忙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卑职并非先斩后奏,而是昨日副城主不在府中,事态紧急,机会稍纵即逝。卑职一心只想为副城主分忧,故而着了急,慌了心,未及请示便擅自行动。望副城主恕罪。”单俯权深知袁家宝疑心重、心胸狭窄,但在这个将牧己引入局中的计划中,还隐藏着自己的另一个打算,他必须去做。

“你说,为何狗儿只是摇摇尾巴,不劳作,却似乎比牛马过得更为舒适?”袁家宝提出了疑问。

“因为忠诚……”

“那么,忠诚与道德、爱情、亲情相比,哪个更为重要?”

“忠诚至上。”单俯权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坚定而有力。

“不对……”袁家宝摇了摇头,“活着,才是人最终的目标。活着,是一切的前提。但如何活下去,却是一门需要学习的艺术。你对我忠诚,是我能赋予你权力,更是我能决定你的生死。但是,狗除了忠诚之外,它还会根据我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去努力揣摩我的意图和心思。它深知,唯有取悦我,才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口食物。虽然它有时并不那么聪明,但它每次都非常用心,把我视为尊。狗若是做得好,能比那些自诩聪明的人活得更长久,过得更惬意。你觉得呢?”

“卑职完全赞同主人的观点。”

袁家宝拍了两下单俯权的脑袋,微笑着说:“这次计划成功后,我会重重赏你。”

“谢主人。”

“哎……”袁家宝佯装疑惑,“怎么还称呼我主人?多年前我就说过,我把你当做我的幕僚,而非使唤的普通仆人。”

“多亏主人当年赏识,属下莫不敢忘。”

“你看,还是叫主人?”

“卑职……叩谢副城主大人……仍愿意提点卑职……”

“这就对了。”袁家宝满意地点头,“起来吧!”

“谢副城主……”

“单俯权,根据我对袁野的深入了解,他若真的被逼到绝境,极有可能会选择后者作为应对之策。”

“既然袁野不愿意主动选择前者,那我们就帮他做出选择。”单俯权贴近袁家宝的耳边,低声细语地阐述了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袁家宝听得双眼放光,频频拍桌赞叹:“好……好……此计当真妙极!就按此计办。”

“卑职这就去着手准备……”单俯权说完,便退出了偏殿。两旁石笼内的红色烛火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晶莹剔透的白玉石驰道上,火光跳跃,仿佛在水面上燃烧。他低头沉思,火光映照着他那张被权势侵蚀的面孔,明明暗暗……

单俯权步出府邸,转入一条幽暗的街道。行走在狭窄杂乱的巷子中,他的脸色逐渐狰狞,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又似一头被锁链束缚的恶狼,眼中闪烁着凶光,似乎在等待一个回身的绝佳时机。

“指挥使……”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一扇半开的门缝中传出。巴恩承探出脑袋,随后整个身体从门内钻出。两人并肩行走了一段距离后,单俯权开口问道:“莫壮、单伯、农桑都已经到了吗?”

“都已经到齐了。”

对面屋舍的烛火泛出昏黄的光芒,桌旁的三人站起身来。“都坐。”单俯权挥手示意他们,接着又问:“恩承,那些替罪的皮人,你安排妥当了吗?”

“我们挑选了一些年纪稍大的人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我们还特别找了两个自愿牺牲的中年人,来替换未被看清面孔的人。”

单俯权继续追问:“那么,你们盗取皮人府武器库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已统一了口径:,将原因都推到牧己身上。”

“盗取的武器现在藏在何处?”

“所有盗取来的武器都丢弃在了南门虎牙巷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

“只是……”巴恩承犹豫了下,“只是让无辜的人成为替死鬼,对他们来说有些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他们本不应承受这样的命运。”单俯权沧桑的双眼遥望着远方,好似穿透了岁月,“但现在的所有牺牲,都是为了以后能够有公平和正义。”

“你身为守候军四翼长之一,肩负着皮人族的未来,更要以大局为重。过分的仁慈有时候会蒙蔽你的双眼,失去对现实状况的确切判断。”

巴恩承低头沉思,转而说道:“皮人府衙已经发现了武器库被盗,我们埋藏的眼线正在引导衙役将调查的重点放在木匠身上。”

“不要做得太过明显,掌握好分寸。惩戒司的袁发可不是个蠢人。”

“袁发确实不蠢,但他傲慢。”

莫壮见巴恩承汇报的差不多了,轻轻咳嗽了两声,也汇报道:“指挥使,城外的精刀和弓箭已经制作完成,寒精甲也完成了五十副。”

“很好啊!”单俯权手掌拍打在桌面上,石灯的火苗随之跳动起来,“山坡上滚下了第一枚石子,离山崩的到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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