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衢空寂,灯火阑珊。
四个脚夫抬着一乘轿子,稳稳当当走向扶光城的边缘。轿中不时传来男子微弱的哼哼声,但已末不可闻。偶尔有打更人路过,也只是低头敲锣,不敢冲撞了轿中的贵人,免得惹来一顿臭骂。
出怡水街,沿周进大道,拐入刺梨巷,再过土虫桥。越走越偏,越钻越深,似乎要去到某个最阴暗的角落才罢休。
三更刚过,轿子在埠外之地乐居坊内一座废弃的茅屋前停下,屋前一颗灵槐树枝繁叶茂,在夜风中摇曳作响。领头的脚夫一放下轿子,便警惕地四下望望,确认无人之后,才恶狠狠地跟另外三名说道:
“把他弄进去!”
三人会意,利索地将张姓生徒从轿子中抬出。只见他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已是昏迷状态。
“这小子到现在竟然还有意识!可真是条大鱼,”领头的攥起张生徒的头发,对着脸卒了口唾沫,冷笑道:“大姐吩咐过了,抽干之前再给他灌点迷魂汤,免得他跑了!”
“是!”三个脚夫应道,发出几声尖利的笑。
一阵“咕噜咕噜”的灌汤声音后,张生徒彻底不动弹了,软成一滩泥。脚夫们粗鲁地抓着四肢,将他拖进茅屋,消失在黑暗中。
领头的将门合上,自己则站在门口,嘴里叼着一根野麦芒,眼睛在附近机警地来回。
夜色愈浓。
两个时辰后。
茅屋的门打开,三个脚夫兴奋地出来,其中一人手中多了一个小布袋。
领头的接过袋子,急不可耐地打开,里面是好几十颗翡翠色的小丸,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他一阵狂喜:“果然是条大鱼,竟然能分给我们这么多道丸!婆婆怎么说的?”
“婆婆说,他的道力起码有问道二重!”其中一名脚夫兴奋应道。
“问道二重?怪不得这么顽强,”领头冷笑着,从袋中取出九颗道丸,分给脚夫们一人三颗,道:“这是你们的,把手尾都给我处理干净点!”
脚夫们激动地点点头,两眼放光,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吞下道丸后,三人利索地抬着轿子出了乐居坊。
领头的看着三人远去,才将袋子收进内衬,接着转身揭开草帘,进入茅屋内部。
屋内昏暗无比,只有顶上的缝隙渗进来些许月光。茅屋中央是一个向上翻开的石门,内里阴气森森,直通地下深处。
领头钻进石门,沿着阶梯往下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问道二重,抽干后的人皮也不能浪费。去找婆婆尝尝味道,嘿嘿嘿…”
……
仙岛上。
王舟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步跨进太阴道观。
“今日的酒在哪?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木门有些不满的摇晃。
王舟打一响指,上好的佳酿恰好具象在门的上空,如倾倒般浇向木门。
“贤弟,怎么又折回来了?”院中的枇杷树甩甩枝叶上的灰尘。
王舟笑而不语,摆摆手向它打招呼,接着径直入正殿。
神台见他才刚出去不久,又返回来,于是嗔怪道:“勤加修炼虽是好事,然切勿过劳伤身!学而不思则罔,要劳逸结合啊!”
“多谢指教,只是晚辈有一事须现在验证,请二位体谅。”王舟拱手,指了指香。
“借香?拿去便是。只不过你方才具象山妖时已完全耗尽了,现在至多不过长出半寸而已。”香炉道。
“被您猜到了。半寸即可,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王舟将香重新取下。
槐山寺小僧被妖所杀,身上却与百花楼瑾鸢有着相同的味道。正常说来,一人在城外,一人在城内,一人不染尘埃,一人深陷红尘,应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现在却出现这种情况,事实摆在眼前,有且只有一种可能了。
王舟持香快步走向林间,脑海里回忆着瑾鸢的样貌。一举一动,一笑一蹙,都与人类无异。
很快,插在地上的香便有了反应,产生了旋风。即使已经有所准备,王舟仍有些不敢置信。
一只硕大的银尾狐妖显出身形!
她并没有即刻向王舟冲过来,而是缓缓绕着圈观察。只见她的尾部银白如月,盯着王舟的眼神鬼魅而尖利,嘴巴咧着,涎水滴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狐骚味,与瑾鸢身上的味道一致,只不过浓烈了数百倍!
我幻想的是瑾鸢的样貌,出来的竟是一只银尾狐妖,这是巧合?
这个岛上无法具象人类与动物,事实已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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