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干净点儿？什么意思？我的嘴巴很干净……你看看，要不你闻闻。”老头儿对贾士道突然的愤怒也感到十分纳闷。
“你这老头儿，就擅长两种技能：装聋作哑和装疯卖傻。”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是指……绣的东西？”
“我见过的蜀绣，都是用蚕丝做线……”
“你的意思，这不是蚕丝？”
“绝不是！”
“怎么可能？”
贾士道又用手指在绣品上轻轻地摸了摸，如牛奶般丝滑。
作为蜀绣厂的子弟，没吃过蚕肉，也是见过蚕吐丝的。
“不是蚕丝，还能是什么！”贾士道对老头儿的信口开河，有些嗤之以鼻。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艳蓉一脸倦容地出现在门口。
“怎么，炒饭不好吃？”
见桌上还放着颗粒未动的蛋炒饭，王艳蓉语带担忧和歉意。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吃。”贾士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母子俩就这么尴尬地面对着。
“你们之间的空气都快凝结成冰山了！大夏天的，太冷了吧。”老头儿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
“滚！”贾士道忍不住脱口而出。
“士道……你……”王艳蓉也不知道自己和儿子之间，什么时候由隔阂又生出些了仇恨，要用到这样的字样。
“妈，我不是说你。”贾士道连忙解释道，又使劲拍了拍脑袋。
“赵老师让我明天去一趟学校……”
王艳蓉说这话的时候，缓缓低下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突然，她又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盯贾士道的右手：“那幅绣品……士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你平时经过我放绣品的竹篮，可都是绕道走的。”
王艳蓉像抓住化解尴尬的救命稻草一般终于抓住了一个话题。
虽然这个话题又将带来新一轮的尴尬。
当父母和孩子之间已经很难找到共同话题时，要么是孩子叛逆了，要么是父母逼孩子叛逆了。
无言以对，这仿佛已成了中国家庭亲子关系的必由之路。
即便他们曾经一起参加过很多亲子活动也无济于事。
最后，都会变成现在的逆子……
因为目标变得更加纯粹。
以前，可以容纳各种快乐，现在只求快学、快跑，只剩下求学的“快了”。
所以，越长大，越孤单，说的不只是孩子，还有大人。
“是……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贾士道慌忙把手里的绣品扔进竹篮，如愿以偿地进入到新的尴尬境地。
“绣花本就是女人的事，对这个避而远之也是正常反应。”
王艳蓉终于笑了起来。
她走过来，重新整理了一下竹篮里的绣品。
“谬论！谁说是女人的事！”老头儿在贾士道的脑子里有些不依不饶。
“闭嘴！”贾士道呵斥了一句。
“妈，这是蜀绣？”贾士道稳住心神，和颜悦色地吐出了这番字句。
他真切体会到了一边冰山一边火焰的感觉。
自己长此以往，必将走上精神分裂的不归路。
“当然，你从小耳濡目染，应该知道的。”王艳蓉有些纳闷，不知道今晚儿子怎么突然对绣品来了兴致。
“我记得蜀绣应该都是用蚕丝做线……”贾士道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是当然。”
“可那幅白猫为何……”贾士道故意欲言又止。
王艳蓉语带惊讶：“你……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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