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回忆
第一章:双子追忆——九(其一)
“【九】,最大的个位数,意味着当【九】遇到另一个【数字】之时,无论【九】位于开头亦或者结尾,都能够保证他们的数字组合在有限的范围中成为最大的组合。
再假设当【九】是一个人,位于一支前行的队伍,当其位于队首时,他将成为一柄斩去载图丛生荆棘的利刃;当其位于队尾时,又将成为阻断万马千军追击的坚盾。
可前提是,【九】切不可一人独行。而你,并不会一人踽踽,你会有一只与你相仿的少年相伴偕行。
当然,这些都是来自给予者最诚挚的祝福。”
……
“需要点时间吗?”晟晔立在一旁的树下,看着九将小九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半个时辰内,你要选择你们是否回应祂们(【地球核】)。”
“说服我。”九紧紧地抱着小九,“否则我会效仿他的做法。”
“呵。”晟晔摇摇头,“元肆心甘情愿地被杀死。而我,尚未到赴死的时候,你,此时也并非那个为我盖上棺材盖的人。”
“说服我。”九重复着。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我不想成为王。”九紧紧地抱着小九。
“那就成为王的棋子,你和他都一样。”
“说服我。”
“成为王是为了拒绝成为棋子,掌握自己的命运,改写他人乃至【世界】的命运。你、你的弟弟,你的父亲……你们,都是棋子。元肆已经离开,你仍是选择看着小九在你面前死去?”
“……”九垂着脑袋,盯着小九紧闭的双眸。
“感伤的机会以后有很多,就算想要报复我,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晟晔弹指,一朵煜白色的【火花】于晦暗夜色中明澈。
“【生息之火】(生之核)的【契约】。虽然你们自出生起就与之产生了某种丝丝缕缕的联系,但如果你的弟弟没有这么选择,我们也无法与之建立【契约】。准备好了吗,没有后悔的机会。”晟晔没有等九回应,自顾自地忙碌着。
“你,和木曦,是算好了我们会怎么做,对吗。”九轻轻揉着小九软乎乎的脸颊。
“木曦的行动也在我的预测之中。对于你们而言,我就是【王】,你们只是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晟晔释放出的【火花】在夜风中摇曳,倔强地令附近的夜色在颤抖中消融。
“所以您培养我十三年……”
“你有成为一名优秀【刺客】的天赋。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刺客,手上留下了多少蛮夷首领、祭司的性命?”
【火花】燃烧,夜色中飘荡的萤火虫贡献出自己星星点点的微亮。
“十三年……是啊,十三年,对你而言……”晟晔注视着煜白色的【火花】在萤火虫的微亮中悄然晕染了几缕朦胧的清绿,“王座之下是累累的骸骨,只有王座上的【王】能够头戴皇冠,幸免于难,而后拼尽全力放缓骸骨产生的速度。每一任的【王】都以为自己能够在阳光与鲜花中永生,最后却发现,终有一日,他们会被新任的【王】赶下王座,被埋入那堆积如山的骸骨。”
“所以我们被您送上所谓的王座,就是为了等待下一任来将我们埋入骸骨?”九扬起脑袋,靠着树干,清泪滴落在小九的面庞上。
“没有哪一任的【王】曾获得祂们的【契约】,除了你们之外就只有他了。”
“他?”
“你弟弟的师父——木曦,你见过的。他与【审判之火】立下了【契约】。”
“【审判之火】……连【王中王】都被您当作棋子利用,那您究竟是什么……”九的眼眸中闪动着不稳定的情愫。
“……”晟晔注视着清绿色星火源源不断地汇入【火花】中,“就算你们拥有再多的前缀,再多的能力,也只是挣扎中的【人】。”
“那请问这位神明,我们该怎么挣扎?”九泠然一笑。
“我只是祂们的棋子。”晟晔挥动手腕,将浸透清绿色的【火花】推向九,“你们是将要成为与祂们平起平坐之【王】的人,你想问的,应该问祂们。”
清绿色的【火花】飘向双子,裂成两滴落陨。
四境缥缈。
“嗯……”九捶了捶太阳穴,睁开双眸,摇晃着走上前,攥紧小九的双手,缄默地凝视着小九悬浮在半空中燃烧着清绿色灵火的身躯。
【你们,想要活下去吗?】令灵魂为之颤抖的声音拨动心弦。
—
九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轻微颔动。
—
【以何种方式活下去?】
—
九闭着眼睛,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
【你们,想要活下去吗?】同样的问题再次被问出。
—
九深吸口气,睁开眼睛,微微蹙眉,目光穿刺声源处燃烧着清绿色灵火的【核】。
—
【你们,愿意接受“回溯”吗?】
—
仅一瞬间,有关【回溯】的【压缩信息】涌进九的大脑,又在瞬息间被解读,成为九的一段【记忆】,而在九做出选择之后又顷刻烟消云散。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九攥紧小九的手微微地颤抖。
—
【你们愿意不论自身付出的代价,跨越骸骨,登上王座,捧起皇冠吗?】
—
九的目光没有退却。
—
【你们愿意成为“王”吗?】
—
“如果成为【王】是不作为棋子地活下去,让更多的人晚一些化为骸骨的【代价】……”
九笑着摇摇头,而后笑意收敛,攥紧拳头。
“我们义不容辞。”
—
“我明白了。”
【核】上的灵火喷发,一道足以令时光为之驻足的身影从灵火中款款走出。
“九郎……”女人伸出手轻轻捏着九湿润的面颊,替九撇去不断滑落的情绪结晶,轻轻拍着九的脑袋。
—
九浑身颤栗,大尾巴不由自主地向上翻翘,丝缕的晕眩由内而发地涌荡,朦胧而虚幻。
“母……亲?”
素未蒙面,从未在【记忆】中留下半分笔墨的母亲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轻抚着九紧绷的心弦,使其鸣奏出安和的乐章。
—
“不哭喽,九郎可是哥哥,当着弟弟面哭鼻子……”女人轻轻刮了刮九的鼻梁,“但母亲在这呢,没事的,想哭……就哭吧……”
—
“呼……”九哽咽着,喘息着,颤抖着,脖子上的筋脉勃起,如同白哲皮肤上隆起的山梁。
“呼…呼…呼……”
—
女人微俯身躯,将九的脑袋埋进自己温暖如梦,摇篮般的怀抱,左手拍抚着九并不宽阔的肩背,右手揉挼着九毛茸茸的脑袋。
“九郎,九郎……”
—
“母亲……”
—
良久。
—
“母亲。”九勾着大拇指,撇去嘴角的泪滴。
—
“九郎,为什么你觉得成为【王】是一种【代价】。”女人双手搭在九的肩膀上,酥酥地捏着。
—
“因为,这是弟弟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九攥着双拳,女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九双肩的紧绷。
—
“但我们还有机会,不是么。”
—
“被填埋的【代价】依旧是【代价】,被治愈的伤口也不会消失。”
—
“九郎的话,真不像是一只少年郎能说出口的呢。”女人的笑颜如梦似幻,荡漾如南风中的柳丝,春水中的荇草。
—
“生而为人。”九呢喃着脱口而出,“与生俱来的【人性】令我们永远无法驾驭超脱的【神性】。”
—
“我明白了。”女人牵着九的手,看向悬浮于半空的小九,“身为【士兵】的小九也一定这么认为吧。两只百战沙场,血侵衣甲的少年,确是【尘世至清醒的人】。一位作为【刺客】潜行于遗失黎明的黑夜,收割吞噬美梦,释放梦魇的【嗜血蛮夷】,安抚因异梦而惊慌失措的黄发垂髫;一位作为【士兵】显迹于拒绝黄昏的白昼,奋战流血漂橹,万骨摧朽的【沙场荒冢】,守护因战乱而妻离子散的鳏寡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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