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徐风吟之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逃出那个家,就是因为这桩娃娃亲。

徐腾达和魏海芙夫妇重男轻女的观念非常严重,他们认为儿子才是家族的顶梁柱,是繁衍的希望,而女儿,只是可以适时出卖的物品。

那一年,徐家的长子徐风清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找媒婆为他介绍了个对象。

双方都挺满意的,唯一的问题是彩礼钱。

当时女方家庭要价六十八万八千八百块钱,数字意在图个吉利。

徐腾达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就把坏心眼打到了徐风吟身上。

原本这娃娃亲只是父辈间谈笑间结成的,李金牙家甚至没当回事,但徐腾达找上了门,极力促成了这门婚事。

虽然徐风吟那一年刚满十二岁,但农村里的人十三四岁结婚生娃的都有,有的没到三十就当上了爷爷奶奶。

可徐风吟不甘心被父亲草率地决定一生。

她决意出逃,就像一阵风,方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由。

六年后,文一云因身负重案被捕,徐风吟失去了多年来仅有的依靠,不得已回了那个不爱她的家。

恰在此时,李金牙上门讨要彩礼钱。

可徐腾达哪里还拿得出钱来,那六十八万元,他还没捂热乎,就转交给了徐风清媳妇娘家。

此外啊,徐家还有一个二儿子徐风年,也是单身多年,同样因为彩礼的问题找不着对象。

徐腾达本想故技重施,把四女儿徐小娇以同样的手段嫁给有钱人家,奈何徐小娇没有她姐姐那样美貌,实在没人愿意提亲。

逼不得已,徐腾达只好联系上了咪姐,以六万元的价格将徐小娇卖给了对方,而他顺便把同村的霍拉拉也一并卖了,收了两万元的好处费。

这八万元,被他拿来盖房子了,所以天价的彩礼钱更是想都不要想,打死他也掏不出来。

李金牙越逼越紧,徐腾达顿时心生毒计:“金牙兄啊,你儿子是死了,但谁说死人不能娶媳妇的?”

“你啥意思啊?”李金牙没想到徐腾达会整这一出,“你是说这婚事还能成?”

“当然了!我们可以办冥婚嘛!你家二猫生前就与我徐家定了娃娃亲,我又是个重承诺的人,必须给你办到!反正现在小凤回家了,我们随时可以办!”

“冥婚?我倒是听说过,但那也是给死人找死人结婚,哪有给死人找活人结婚的?”

“让死人复活不可能,但是让活人死,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徐腾达一脸奸邪地回答道。

“那可是你亲女儿啊!你舍得让她死?”

李金牙被吓到了。

“女儿又怎么样,她是我徐家的人,我要让她死,她就必须死!你放心吧,等拜了堂,成了亲,你儿子在下面就有伴了,就不是孤苦伶仃的了,这样不好吗?”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依你的。”

李金牙妥协了。

在逼死亲生女儿之前,徐腾达先让徐风吟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你喜欢文家那个小子是吧?可惜了,他再也出不来了。我不会撤诉,而是要让法庭重判,判他无期,让他老死在监狱里!你这辈子都不要想跟他在一起!”

徐风吟在那一刻失去了活着的信念。

那个夜晚,没有月亮,寒冷的北风吹着,风声很大,盖过了心碎的声音。

之后,徐腾达找到了村里专搞红事白事的高直书,让他筹划张罗冥婚。

高直书办过红事,也办过白事,可红事白事揉一块办,还是头一回。

婚礼前夕,李金牙找人把李二猫的棺材起开,把骨头一根根捡出来,用铁丝穿在一起,给它穿上了大红色的新郎官的衣服。

那是一幕充满中式恐怖的场景。

大喜之夜,阴风阵阵,荒山坟冢间,面如死灰的新娘与白骨新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红色的嫁衣,白色的纸钱,还有无边的黑夜。

最后,徐风吟喝下了父亲赐的毒酒,平静地离世了。

她死后被放入了夫妻合葬棺,暂时埋入徐家祖坟里。

冥婚办成后,徐腾达担心监狱里的文一云会搞事情,所以就以徐风吟的口吻,伪造了一封恩断义绝的书信,让关仁川交给文一云。

可文一云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假的,他之前听徐风吟谈起过离家出走的原因,知道徐家人不是善茬,他怀疑阿吟已被徐腾达监禁,或者被卖了。

更可怕的结果,他不敢去想。

所以,在那五分钟里,他构思出了整个逃跑计划。

他先是谎称自己杀了阿吟,引警方去查,查找无果后,他更加确信阿吟已遭遇不测。

那是他的阿吟,他必须要亲自去救她,警察他信不过 。

随后,他假装带警方去埋尸现场,借机制造混乱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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