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显荣听完宣判结果,这才走上大堂,准备和裴怀远叙话。

一直被钳制的郑宙来目睹完这一切,已经失心疯了。趁衙役松手去拉疑犯打板子,抢过一个衙役手里的棍子,顺手一甩,打在正往这边走来的安显荣左脚脚踝上,痛得他龇了牙,蹲下身子捂住左脚揉。

郑宙来手里的棍子不长眼睛,被他一阵乱舞,一时打到了旁边三个衙役。其他七个衙役合力搂住他,夺下棍子,将他摁在地上。

郑宙来已经双眼通红鼓得像铜铃,身体爆发出巨大的蛮力,他挣脱衙役的束缚,一跃而起,飞奔着往衙门外去了。

围观的百姓吆喝着一窝蜂地跟着去看究竟了。

裴怀远出来拉住罗师爷,急切道:“你快去郑家报信,说当家的疯了。还有,让衙役和捕快去拦住他莫再伤人了,快去!”

罗师爷扔火炭子似的扔了正在写判决书的毛笔,双腿像上了弹簧般,很快消失在衙门外。

萧炜趴在凳子上闭眼接受板子打在屁股上的钻心痛,一时没看到安显荣蹲在地上痛苦地变了脸。

裴怀远过来搀扶起安显荣:“安大人,要紧吗?叫大夫来瞧瞧?”

“无碍。”安显荣被扶到罗师爷的位子坐下。

“安大人,您也是昨晚在予夕客栈投宿?”裴怀远明知故问。

“嗯。萧炜是我请的车夫。我不知他昨夜出了这档事,今早也未告知我,没找到他人,就想着应该是来这里看热闹了,哪知他来当证人了。”安显荣虽半途中进来,还是明白了事情原委,解释道。

“哦,是这样。您此次是路过还是公干?下官见您没穿官服,冒昧问一句,是微服私访民情吗?”裴怀远接过衙役端来的茶水放在安显荣面前,“安大人请喝茶。”

安显荣四下看了看,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去夜州当县尉。”

裴怀远惊讶道:“为何?贬谪?发配?”

“被贬。”安显荣无所谓告诉他实情,泰然道,“拖家带口去夜州。”

裴怀远不知如何话,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轻叹道:“怎会这样?”

“为官嘛,哪有不得罪人的?”安显荣浅淡口气,像说过去很久的事儿。

萧炜没料到自己勇敢上堂当证人竟落得个三十大板,心里直呼冤枉。继而一想,也不冤,昨晚是不想管闲事才没去报官,郑霸天虽然可恶,但也是人命一条,孤零零地在黑夜里暴尸一晚实属可怜。他老老实实地趴在凳子上咬牙承受着板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

白麓和他并排趴着另一张凳子上。见萧炜将脸扭到另一边不看他,痛心道:“萧公子,我为了给你证明真假,搭上了我的性命,我这瘦弱的小身子经不起这三十大板,如果我起不来了,请给我在城外找一块风水好点的地,埋了。”

萧炜讶然,暗忖:他这副刮阵大风都有可能被刮走的样子,真要被打死了,也是因他而死,他又成了另外一个罪人。他将头摆过来,脸向着白麓,看他这个鬼样子实在说不出好话来。心中悲悯嘴上却不饶人:“我又没让你来给我作旁证,你自作多情的,怪不得我。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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