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的变异让我们每个人都措手不及,他变异的太快了,不该是这样的。我呆呆的站在原地,郑宁宁慢慢的走到我身边,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推开了,郗望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电击棒和网枪,显然是准备好了对付变异者。
在看清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之后,郗望低下了头,小声说:“对不起,我检查的不够仔细。”
我没回答她,各种想法充斥在我的脑海中。隐约中我听到李澜说了些什么。
江南和张伟也在不久后抵达了我们的房间,他们在大厅听到房间内的骚动。张伟把方涵的尸体带了出来,江南像我们解释说他们会烧毁所有被感染者的尸体,但李澜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他们离开后,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进来了,她用漂白剂擦拭所有东西,清理我们制造的烂摊子。她把段云飞和我送到浴缸室清洗。他们没有淋浴,但他们有一个爪足浴缸,里面装满了软管中的水。天气变冷了,我们没办法爬进去,所以我和段云飞站在旁边,用破布擦洗。
当我们回到房间时,负责清洗的女人已经走了,房间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郑宁宁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下巴,但她醒着。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什么也没说,试图用沉默让自己舒服一点。
“你觉得方涵上也天堂了吗?”郑宁宁问我。
“我不知道。”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郑宁宁没再说话,而我辗转反侧,最终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中,方涵、刘艳玲、索萌和蒋铮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李澜推门而入,他提着一盏煤油灯,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斥着惊魂未定。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房间里只有我和郑宁宁。我穿好衣服,没叫醒她,准备去吃早餐。
等我再次回到房间时,郑宁宁已经醒了,并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她换上了干净的裙子和毛衣,头发也梳了起来。如果不是她正急着收拾行李,我会把这一切都当作一个好兆头。
“怎么回事?”我喝了一口水,然后扫了房间一眼,李澜并不在这而。
“我和你们一起走。”郑宁宁头都没抬,她还在往包里装着衣服。
“对不起。”段云飞略带歉意的对我笑了笑。“她听到我和李澜说话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里对孩子来说还算安全,如果郑宁宁继续跟我们一起走——一想到这里,我的面前就浮现出方涵和刘艳玲的脸,我不能冒这个险。找到弟弟是我的责任,不是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我走到郑宁宁身边。“宁宁,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背着我决定了这件事——”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这让我觉得很意外,我已经做好了她会歇斯底里的准备。
“嗯...是的....没错。”我收起惊讶,重复道。“你留在这里,讨论结束。”
“不,”郑宁宁终于抬头看向了我,她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眼,“我和你们一起,讨论结束。”
她那双大大的、黑色的眼睛一直都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一点,也更天真一些。但现在,她语气中的决心让她比实际年龄更成熟。
“我不可能让你跟着我。”我从她身边掠过,坐到我的床边,开始整理我的物品。我背对着她,单从我刚刚听到的拉链声来看,她已经收拾好了她的东西。
“这不是监狱。他们不会把我囚禁在这里。如果你离开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跟着你离开。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们一踏出这扇门,我就会跟着你....”她威胁道。“不管你带不带我一起走,我都不会留在这里。如果我必须要自己出去——那就这样吧,我自己走。”
“你这就是自杀!”我把衣服胡乱的塞进包里,“你留在这里很安全!”
“也许吧。”她背上背包坐了下来,黑色的眼睛中写满了执拗。
我强压着火气,看向她。“你为了惹我生气而选择自杀?”
“不是为了惹你生气。”她把双臂交叉在胸前。“如果有人能在世界末日中幸存下来,那就是你——和你在一起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安全。”
我摇了摇头。“我周围的人都死了!先是蒋铮、索萌,然后是昨天的刘艳玲!方涵!还有我父母...”
我咽了咽口水,转过脸去提着包,试图藏起我的表情。“对你来说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不是变态,有照明、水源、还有稳定的食物!”
“如果这里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郑宁宁反驳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我拉上包的拉链,转身回到她身边。“我得找——”
“你的弟弟,是的,是的,”她打断了我,“你确实知道他在军队里,对吧?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到达被武装士兵包围的政府运营的避难所里——为了救你弟弟。”
“我不是在救他——”我翻了个白眼。“他只是个小孩子,我需要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郑宁宁问道。我把背包背好,准备冲出去,但她挡住了我的去路。“嘉希,你知道这没有意义。要么他很安全,安全到你不可能更好地保护他,要么他从来没有被隔离过,而对于这一点,你无能为力。”
“这不重要!我需要知道他是安全的!我需要知道他的消息!”我恼怒地举起手,但我停了下来——为此而战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好——无所谓。我不在乎!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和我一起走,然后把自己弄死,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等等——所以我们现在就要离开?”段云飞从床上弹了起来。
作为回答,我继续向前走。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等等!”
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兵荒马乱的收拾着,但我没有停下来。我根本不应该答应他让他和我一起走。他们可能会死亡或被感染,而无论结果是哪一种,都同样糟糕。
我甚至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个还算是安全的地方。如果没有弟弟,我也会留下来——我是说,看看这里!食物、水源、照明并且没有任何变态!但可惜,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我不会让自己被杀或是被感染的——”郑宁宁追上了我,她纤细的双腿迈出的步伐出奇地快,“我不会掉队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相信我,留在这里比跟我走要好得多。”
段云飞跑到我们身后,他已经气喘吁吁。
在离开之前,我们需要告知江南他们一声。当我走到大厅时我发现李澜正在和江南交谈,江南换了一身几乎到脚踝的驼色大衣。他再次提醒我们,我们可以留下来,我鼓励段云飞和郑宁宁都接受他的提议,但他们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江南帮我们解决了一些问题——他给了我们一把霰弹枪和一些弹药,然后他给了我们有史以来最好的礼物:一辆车。他们囤积了几辆汽车和卡车,他认为他们可以省下一辆。诚然,这是一辆破旧的旅行车,带有棕色镶板,但它比步行要好得多。
这辆车藏在大院后面树林里的一座旧屋子里。掠夺者倾向破坏或拿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所以江南和张伟储存并隐藏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无论如何,他们现在很少使用车辆,因为这使他们更容易受到掠夺者的攻击。
张伟领着我们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我们从一扇与我们进来的门完全不同的门出去。像地窖的门一样,一些精心布置的灌木丛几乎挡住了门口。
当我从灌木中滑过时,树枝刺痛了我的皮肤,我知道开放性伤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现在并没有时间停下来。我只拿了个干净的破布条稍微绑了一下。
刚从地窖中出来,一股令人吃惊的寒意就包围了我们,这是我在旅途中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寒冷。秋天来了,浓雾笼罩在我们周围,让人很难看清远处的事物,一切都是朦胧的。这种天气并不适合逃跑计划,但我不想再等了。
“就在哪里,”张伟指着我们东边的一个区域。在雾中,树木看起来像是某种阴影,我只能看到它们的轮廓。“在那些树后面。”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郑宁宁问道。
“我有事情要做,”张伟不置可否地回答。也许这是真的,但根据他快速回到地窖下大院的事实,我敢打赌他也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感,李澜看起来也有点不安。
我们挤成一团,小心翼翼的向树木走去。前进的速度比我们预想得要慢得多,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不熟悉地形——这里到处都是破碎的瓶子、汽车零件、随意丢弃的垃圾,甚至偶尔会有一两个死去的丧尸。它们散落在我们通往汽车的必经之路。
“这东西有多远?我好冷——”郑宁宁小声的说。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她骨瘦如柴的膝盖上布满了鸡皮疙瘩,而她的脚上穿着那双笨重的军靴。
“快到了。”我安慰着她,好像我真的知道还有多远一样。我们越往前走,树木看起来就离我们更远。雾气造成了一种令人不安错觉。“穿裤子不会害死你。”
“仅仅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丧尸并不意味着我需要穿得像丧尸一样。”郑宁宁回击道,段云飞低声笑了起来。
“她说得有道理——”段云飞同意了郑宁宁的话。我刚想瞪他一眼,但随即我听到了什么,李澜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郑宁宁浅浅地吐出一口气。
“嘘——”李澜举起手,侧过耳朵,静静的听着。他的目光扫描着我们周围的区域。
我屏住呼吸,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从旁光中,我看到郑宁宁的小手滑进了段云飞的手里。
然后我听到了——低沉而空洞的隆隆声,那些声音因雾气和树木让我无法分辨它来自哪里或是它们离我们有多远。但很快,声音又来了,这次声音更大,另一个声音也加入了进来。
是死亡的呻吟。
“这里。”我把枪拔了出来,然后打开保险栓,用枪指着左前方。
李澜有江南给我们的霰弹枪,郑宁宁和段云飞有手枪,尽管江南并没有给我们很多弹药,但我也决定不再节省。
灌木丛上的树枝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令人讨厌的划痕,我晒黑的皮肤上还有一条条细细的血线。我很可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受感染,我不想在离春城避难所不远的地方倒下。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李澜和段云飞紧跟在我身后。
灰色的雾气中出现了黑暗的阴影,仿佛噩梦在我们面前实体化。
其中一只丧尸冲入眼帘,我几乎可以看到它令人厌恶的眼睛,它全身肿胀、一些绿色粘液覆盖着它裸露的躯干。一看到我它就发出一声长而低沉的嚎叫,然后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我冲来。段云飞开了枪,令人以外的是,它正好击中了丧尸的胸部。
我不确定段云飞是否杀死了这只丧尸,但毫无疑问,枪声暴露了我们。
郑宁宁根本无法瞄准,所以我直接站在她面前。当其余丧尸向我跑来时,我开枪了。丧尸的头,应声炸裂,像是一颗内部已经腐烂的西瓜。一个眼球射了出去,飞到一边,在令人作呕的啪啪声中落到地上。
“上车!”我对她喊道。
段云飞和李澜向任何挡在我们面前的东西开枪,但丧尸仍不断出现。我想起了避难所的情景,当时有无穷无尽的丧尸冲击了我们,它们设法干掉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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