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咕噜——”
漆黑的雾气里传来咀嚼吞咽的声音,深色勾勒出虔诚的轮廓,为何说是虔诚?
跪着的人,以一副恭顺的模样靠着躺下的人,不免叫人联想到,信徒对神像的献祭,明明是生吃人体的可怖画面,若是忽略艳红,对方那慢条斯理的模样,竟是有几分优雅与谦和。
不免停下脚步,避免惊扰,是对食人的恐惧?是对信仰的敬畏?不明的在此刻交错了。
躺着的人闭上了眼睛,但血液滴下,血管似乎还在鼓动,粘连着皮肉。
人类的生肉组织被咀嚼、牙齿和骨头刮蹭的声音无法隔离,在穿透他的口腔黏膜、头骨,然后降落符号。
像是把食欲和新鲜的渴求感打合,吃人者抬起头,那张跟身下的人一模一样的脸,使得那种拉扯撕裂的感觉在此刻更加明显。
面对众人却一无所惧的吞咽,诡异,却又好像是“恶”的显化,把人类的本有却舍弃的野蛮抬起,放下。
野兽似的利爪割下或者用变形好的十指直接抬起,用嘴唇对准最为明显的裂口撕咬,用力,让牙齿不断抓下肉块,人的血肉被含糊吞下,像是待宰的牲畜。
“他”的脸上是杂乱的血痕和平静,却显得盲目,他闭上眼睛,好像在模仿,模仿......身下的人。
“遥看共许鸡碑智, 细辨方知木偶身。 一物胸中无所有, 虚提虚弄尽愚人。”
披着人皮,布满血污的一具假肉身,但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人性的慈悲。
璀璨刀光,壁合剑影,纷飞血花,深红之色在空中洒落——在众人还在吃惊诧异之时,秦霄已然拔剑,将罪恶斩于剑下。
这些看似无害的幻魔,它们的杀性和凶性,在戮杀时,便如艳火般绽开。
断成两段的幻魔却还有口气,咧着嘴,食指抵唇。
“嘘——它在盯着你们......保持理智,希望后面......你们还能分辩......嗬嗬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斩成了两半,这个幻魔的眼睛变得有些失神,转动时有些僵硬,即便是说完话断了气,还是缓缓的转了转,但是灰灰蒙蒙的雾气下,大家显然是注意不到的。
吴飞蓬蹙着眉,看着一分两半,化回原形的幻魔,觉得事态严重起来,打算回去便汇报给宗门。
不过,后面的话还能理解,无非是说幻魔会伪装的越来越像,但是前面指的“它”又是谁?是魔主?还是他们不知道的?为什么这只幻魔会跟他们说这些?是不是也是计划的一环?专门在这里就很可疑。
严谨的人,试图从那断断续续的话里分辨出可靠的信息,直接的人嘛......
“死了还要出言挑衅?”秦霄一副“魔怎么可以有种成这样”的表情,依旧走在前面,脚下生风,带着把对方老巢撅了的气势。
“秦道友!还是不要独自深入的好,幻魔善于伪装,若是叫他们趁机混进来......秦道友自然是不怕的,就是我们愚钝,若是分不出秦道友了,岂不是闹笑话,还要劳烦秦道友出手?”
秦霄眼睛一眯,正想说什么,听了段嘉述后面的话,眉目舒和了——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有一点倒是没错,抓魔物还是要看我。”
吴飞蓬笑容不变,却靠着段嘉述,小声的抱怨。
“你哄着这幼稚鬼干什么?到时候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用颜姐的话来说就是strong。
“秦道友显然是吃软不吃硬,顺着他反而好说话,不过就是说些好话,还少了争执,挺好的,大家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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