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不定的天气,喜怒无常的情绪,来之匆匆,去也匆匆。
云之言回到房间就扑进厚厚棉絮里,软绵绵的触感让心飘离在外,一会儿便进入甜蜜的梦乡。
不,是充满遗憾的噩梦……
那是在翼族后山里,迷路的他蹲在一人高的草丛里,眼泪不停歇地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明亮的天在恐惧中一下子变得黝黑,伸手不见五指,雨也不合时宜下了起来。
梦境中的他就是一缕魂飘忽在一切之外,眼睁睁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可怜兮兮。
梦一下子就换了场景,他已经长大了,七八岁的样子,身前站着哥哥,为他挡住熊孩子的嘲笑羞辱;再大一些,哥哥有了自己该做的事,却仍然抽空保护他的童心。
但哥哥是知道的,他是一颗黑心,应该被杀掉的……
“人一生下来就担负了一条重要使命,那就是,活下去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欢喜。”
悠悠岁月禁不住时间打磨,在无形中便化成灰无情散去,而真挚又愚昧的眼泪,替我们承载了太多太多……
琥珀色眼睛在蒙蒙中睁开,光芒黯淡,取而代之是心口的黑雾在侵蚀一切。
“咚咚。”
敲门声兀得响起,接着一声暗哑的询问:“在里面吗?”
是尧怜。
云之言躺在床上回味了一番刚刚的梦,呢喃细语,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刚刚那句梦里的话是哥哥说的,他记得,在成年礼上,云寒轻在阁楼里发酒疯时说的。
他记得的,那一次可把他累坏了。
想着想着,迷漫的心口的黑雾渐渐散去,琥珀生光,荡平一切。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许是等急了就走了吧。正好,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动,偶尔霍霍一下时间可能更有利于心理健康。
可能吧……
观星楼大门,尧怜亲自送客,楚亭溪临走时,突然说了句:“这一次的考核就以你们组织名字报名吧,学生会就不去了,不过安绯泽可以给你们凑凑人数。”
“我会安排好的。”
尧怜脸色并不太好看,有些发白,眼睫毛好像加了千斤,沉重耷拉着。眉头微微颤动,似乎在与什么作斗争,两眉之间忽远忽近。
楚亭溪没多说,赶忙溜了。
尧怜把大门关上也回房间去了,大厅即刻缄默下来,连风都停下呼唤,等待时间流逝,将污秽带走。
桑棘还赖在沙发里,眼眸不动声色跟着尧怜,直到她关上房门,再不见身影。墨绿色眼睛发着玄光,如黑夜中的野猫,直溜溜盯着异物。
今天整天都是阴天,灰色的云浩浩荡荡,丝毫不见任何缝隙,也就没有阳光倾斜,也没有了你我的欢声笑语。
太阳灰暗了,月亮却清亮了。一轮弯月高悬,撒下幽光照明那一朵昙花,寒风瑟瑟,绽放的花瓣摇摇欲坠,温室玻璃放射出影影绰绰的光,来自过去,停留现在,成了一段愁思,一段心病。
尧怜坐在窗台上,望着那轮冷月。记得小时候听池玖熙说过,她和尧楠是伴月而来,而且是在冬天盛放,在百花枯萎之季,想来,他们两人的一生定将不平凡。
平不平凡的,尧怜更希望这一生能短暂而安康,这样烦恼就会少很多,至少不会有成长的压力。
“长大不好吗?”池玖熙曾经这样问过她,她摇摇头,回答了一句:“长大需要照顾很多人的情绪,越长大越发现自己不见了。”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可尧怜现在想想,那时的她只有四五岁,为什么就会那样想,她发生过什么?
不知道呢,就连现在,她也不知道。
感觉好多东西都被遗忘了,在哪里遗忘的呢?
突然一道悠长乐声拂过耳旁,是从窗外飘过来的。尧怜静静欣赏片刻,才发觉应是琴声……云之言房间里好像有一架。
是他在弹奏吗?
旋律时快时缓,犹如一生,急急慢慢,来不及回味,就随风而去了。
琴声伴着月光,这一晚也并没有那么难眠了……
一早的白昼光芒划过眼梢,尧怜眯起眼,难得一夜无梦,竟有些迷离在这安详里。
还不等她清醒,敲门声突的响起,尧怜迷迷糊糊着以为是白夜,喃喃道:“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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