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的青苔从房屋上爬下来,看着行人或是军队经过这座小镇,人烟还旺盛,毕竟算是四方行人往来的一个汇合点。四面环山,各自有着它们的名字。
在这镇子上,从猎户到农人,都要教给他们的孩子,切莫像镇里那个成天浪荡的混子。
但孩子们总愿意在天气正好的时节丢下手里的书卷,趁着先生打盹的时候立马溜出门外,好奇的跟着这个叫陆安的人。毕竟他才二十,在孩子们眼里,并不像他们的父辈般隔了一层障壁。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猎到禽鸟野兽的,虽然陆安靠的也是用这些猎物换来钱币,再置办成日用百物。
他与猎户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有确定的时刻和整装待发的模样,他像一阵风般出现和消失,住在镇西边竹林的小屋里。人们的印象里他已经出现了好几年,在镇上人的好奇中自己筑起简陋的屋子。
他还在鹿台镇的艳阳天里面悠哉漫步着,侧目扫过一眼镇上年轻的姑娘们,吹声口哨,看她们羞恼回过头去。
“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
这诗句形容他倒是合适。
孩子们看陆安在镇西的竹林里穿过,走上小河上的石桥,在稍显喧闹的人群辨认出身形高挑的陆安并不难。
陆安自然是晓得身后的跟随,一直到镇中的铁匠铺前,停驻了脚步。
这是镇上唯一的铁匠铺,不知道传了多少代——镇民们无论是耕作用具还是出猎要用的刀枪箭头,都要来这里打造,也算是众人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铁匠裸露着上身,他虬结的肌肉运动着挥下每一锤,烧红的铁块不断有冷却的黑色碎屑脱落。这里常有人围着观看,无论是有需要亦或单纯的围观,正是这些看客让铁匠的工作有了些表演之意,在锤下变形的铁块渐渐成为不同的形状,他现在锻的是刀,飞散的火花星夜般溅开来,带着欢愉的意蕴。
炉口泛着青色的火焰正旺,那火每时每刻变换着身形,烧灼令四周的气息也膨胀着,温度让一块块原本冷峻的铁与钢炽热起来,锤炼成人们想要的形状。
稍冷时,还泛着蓝的刀,丢在水中使它完全冷下去,刀像鱼在水里挣扎片刻销匿了声响。提出来时没有一滴水的沾附,干净的晃人心神。
围观的圈子里面几声喝彩。
陆安清脆的声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把凡品罢了。”
人群的视线从刀身移到他的面孔,青年的眼睛潭水般清澈,此刻似笑非笑。
铁匠抬头看时,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他脸上并无多少愠色,将刀再次浸入冷水,夹出,置于面前,像看着自己身体一部分般专注。
铺子门大敞着,铁匠试探时长刀已冷,他握住,缓步向前,四周看客围成的那个圈向外一扩,陆安仍留在原地,双手环抱。
“你说它是做得一般,得有个理由?”铁匠盯着陆安的脸。
“咱们好歹算个同乡,我没必要骗你。”
“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当然不想伤和气,干脆这样,打个赌?”
陆安上前一步,两指夹住刀刃,铁匠一惊,竟是丝毫没有抽出的迹象,随即刀脱手而出,刀刃犹自颤动不已。
正是日上三竿,镇民们放下手中活计,铺子门前围得严丝合缝,沉闷的镇上少有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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