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一样活碰乱跳的少女回到了贵族的牢笼里,有我在她身旁陪伴,看上去并不孤单。

在我生前的印象里,雀是一种气性很大的生物,若是人们执意要将其关在笼子里,它们会刚烈地践行“无自由,毋宁死”的准则。

散着披肩麦色波浪的丝芭萝赤着一双小脚,穿着一身贵族小姐常着的白色连衣裙,坐在她的床前,百无聊赖地晃动着她白白嫩嫩的小脚丫。

我像个傻子一样拄在少女闺房的正中,着实被这位不同寻常的贵族小姐的另类审美震撼到了。

比起那日瞥见阿尔芙莲娜闺房中的少女心嫩粉色调,在第一贵族的宅邸里,丝芭萝的房间内饰俱是天蓝色基调,墙壁上还粉刷上朵朵白云的图案,偌大个房间恰似一方白云蓝天,是鸟雀自在飞翔的净土。

昨日我在万千忧愁之下深夜买醉,醒来就和丝芭萝一起被带回了阿尔瓦萨特家族的宅邸——据她所说,有一位不知名的“坏蛋”向阿尔瓦萨特老爷捏造了我们同室过夜的消息,虽然我很安分守己,按捺不住的老爷还是决定出手干预。

阿尔瓦萨特老爷终究熬不过宝贝女儿的倔强,只能妥协地派来长龙一样的车队,发誓不再逼婚,也发誓不会伤害我,将酒馆里的大小姐请回家见上一面,实则做好了将其软禁的准备。

随之一起被“请”到第一贵族宅邸的,还有我——这位杀害了他三名私士的“坏”家伙,他很想看看传说中的银鹰到底是何许人也。

丝芭萝说我一身酒气不合礼节,以此为理由将我带到她的房中整理衣冠,喷点香水,最多不过再迎着张老爷的臭脸。

“所以说,父亲在这之前有派人兴师问罪吗?”

丝芭萝在她的床边狠狠拍打了两下,示意我坐到这里。

“哎哟,你可快别提了!”

我举步维艰,犹犹豫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直接当面怪罪阿尔芙莲娜,说她为什么不管好我,因为这事我还被阿尔芙莲娜赶出来了。”

“抱歉啦,什尔代,我给你和特萝依修姐姐添麻烦啦!”

“嗯。”

见我犹豫再三,任性的大小姐向我打出了最后通牒,“坏蛋,你过不过来?”

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说了算,咱可不敢违抗。

我乖乖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为了不惹老爷发火,刻意与她保持微妙的距离——适合近距离对话,但能有效躲开她的肢体接触。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这样我还怎么给你整理衣冠?”

这丫头从自己案几上的梳妆盒里找来一柄银梳,朝我凑了过来。

我再一次往左边蹭了蹭,她也如法炮制我的动作,我们就这样一直蹭到床头,无可奈何的我只能低头认输。

“大小姐啊,我可以自己整理衣装的。”

“难闻的酒气,张狂的蓬发,褶皱纵横的制服,你管这叫整理衣冠?”

她呲溜一下爬到我身后,像小鸡张开翅膀那样,嬉笑着就要给我梳头。

“且慢,我可以自己来!”

见状,我一跃而起,自上而下,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抻平了自己的制服,胡乱用手指捋顺了自己的银发,自信地竖起大拇指吹嘘,“我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对吧?”

“又臭又乱,小心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她凶巴巴地朝我嘟囔,媚粉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不满,赌气将梳子扔到床的另一头,扭到床上躺平。

“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那又有什么用呢,某个木偶还不是连梳个头都不让!”

她从另一个白玉梳妆盒里拿出一瓶装在透明瘦高容器中的无色液体,自作主张淋了我一身香气扑鼻的喷雾,呛得我连打好几个喷嚏。

“这又是什么?”

“香水啊!你这么臭,待会怎么去见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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