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希,天寒地冻,一高一矮傍晚出动,到了能看到刘家村时,已是丑时。

群山中各个村寨人数并不算多,少则几十多则上千,也只在大的山坳里定居。刘家村就是其中之一。

“哥”二妞看着村前纵横交错的田亩轻声说道。

“走吧”

两人往村外一大片田地走去,田里的粮食早被收割光了,但吴迪明白二妞的意思。

经过一路冻得结块的土地和坟头,眼前一座小坟包,是爷爷的坟,没有墓碑,只立着一块破木板。

冬风嗖嗖,单衣灰薄,两人不停打着摆子。

二妞在坟前轻轻哭诉。吴迪在一旁回忆,眼睛也湿润起来。

两人去的山坳就是爷爷带他原身去的。爷爷说“等你长大了有了力气,能自己种田了就带妹妹过去。”

那一天两人一牛穿山过隙,走过爷爷探出的安全道路,来到熟悉的崖边。

一溶洞口被山木隐藏,由一被树丛围绕的木桥连接。

吴迪强拉黑牛上桥,黑牛前蹄跪地,后蹄颤抖,哞哞的叫,不敢上桥。

“你也不能怪我,没了你,我们兄妹俩怎么活”

黑牛仿佛听懂了,颤颤巍巍走上木桥,木桥一步一颠簸,索性顺利下到溶洞口。

黑牛长舒一口气般“哞~”

吴迪摸摸牛鼻子笑笑“你这么通人性,我以后可怎么舍得杀你吃肉”。

黑牛昂起头“哞~”

二妞从没来过这溶洞,一路非常兴奋,不停在筐里伸手够石柱。

“哥,哥,这里好多石棍子”

“哥,哥哥怎么越来越黑”

“哥,哥石棍子上有水,冰冰凉凉的”“哥哥这水是咸的,咱们沾饼子吃吧”二妞笑的很开心。

穿过溶洞,渐渐明亮。

眼前一座破旧木屋依山壁搭建,一片三四分的田地。满地碎石,还有一片岩壁中流出的小股溪流汇聚的水塘。

。。。

“爷爷,保佑我俩吧”吴迪搂着二妞心中暗道。

“妞妞,该走了”

二妞擦了擦眼泪,跟着吴迪爬上一土坡借着月光观察村内,

“刘家村,我来了”

刘家村每夜子时打更,打更人名叫刘二,一个四十多岁鳏夫,家里穷续不了弦。

一个男人事儿却多得很,以往每每遇到吴迪都要没原由的训他两句。

吴迪故意等到丑时进村,也为了避开他。

农村人起的早,其他时节有些勤快人过了丑时就起床上地干活了。

可现在冬季天寒地冻没人早起,此时正睡得死。

两人有约莫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再晚冬日村中有些习惯早起的老人就可能起了。

吴迪背着筐子,拉着二妞,两人弓着腰从小道进了村。一路直到刘栓柱家。

院子由泥巴和着石块垒的墙围着,墙比一个成年人稍高一头。

但对现在的吴迪来说,即使伸着手蹦起来也只能将将摸到墙顶,爬不上去。

吴迪拿出柴刀,二妞在一旁望风。天太冷了,二妞双臂抱着自己,缩着身子,头左摇右晃,认真的观察着周围。

吴迪把柴刀插进门缝,轻轻的“咔”“咔”“咔,半盏茶功夫,门栓已经被打开。

推门进院,一切那么的熟悉。

正对面得是一青砖瓦房,不过砖瓦都已很旧了,是刘栓柱爷爷时盖得。

他爷爷力气大人霸蛮,那时在村里混的不错。到了他这时候,又懒又奸猾,已经翻修不起瓦房了。

瓦房左边就是兄妹俩以前住的牛棚,物是人非。吴迪注意到一根栏杆已经断了,明显是新断的。

“八成是刘红闹的,可怜的栓柱,哈哈”

吴迪想到他俩夫妇丢了牛在院中哭天抢地一阵大闹最终弄断了栏杆就不由得嘴角上翘。

二妞还在门口张望,时不时看看院里。

此时吴迪已从鸡窝中出来,手中握着一个暖呼呼的鸡蛋。

鸡窝在牛棚和瓦房的夹角处。

他不敢直接偷鸡,农村的鸡很不好抓,扑腾起来力气大的很,一旦脱手就会满院子跑扯着嗓子喊。

吴迪跑出门口把鸡蛋递给二妞,转身又回院子向厨房小跑过去。

厨房在院子右边,是一座泥土房,原先也是砖房,后来砖被拆了修补厢房所用。

推开厨房,灶台上方俨然挂着一提熏肉。熏肉肥瘦相间,有胳膊长,比胳膊粗。

颜色已经熏得酱黄。吴迪眼睛都看直了,抹了抹口水,心道“老子要的就是这一口!哈哈”

他早知道厨房中挂了熏肉,刘栓柱夫妇每年都会买挂肉在厨房熏着过年用。

每年腊月前会摘下来挂回厢房中,然后让吴迪二妞俩人睡在厨房。

不然真到了寒冬腊月还在牛棚中住两人也活不到今天。

吴迪爬上灶台,用刀割了草绳,眼疾手快接住了肉,肉又滑又油,“好久没摸过这种手感了,爽”

跑到门口时吴迪把肉扔进筐中,背起筐拉着二妞一路小跑。

二妞看到肉的一瞬间也忍不住咧开了嘴,跑着跑着就流出了口水。

月光明亮洁白,兄妹二人拉着手一路小跑,筐中的熏肉上下颠簸,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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