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五点半,北斗被闹钟声叫醒,看了眼窗外,仍在下雨。

唉……嘴上说不想蹭车,但身体真的不允许啊……她好困。

自动咖啡机给她准备了一杯拿铁,北斗迷迷糊糊的换了衣服,拿上咖啡,内心满是惭愧的上了车。

七点钟要跟徐晖一起给手术病人查一遍房,北斗六点四十到达总医院,从食堂拿了个肉夹馍,叼着上了电梯,争分夺秒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赶到护士更衣室找到自己那个锁不上门的铁皮柜子,将包扔了进去。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递给她两套全新的工作服。

“护士长嘱咐我今早给你,说一套上班用,一套拿去实验室,别穿旧的给咱科室丢人。”

张北斗被感动的不行,心想:还是医院大方啊,白大褂两件两件发,都不花钱。

“徐老师早!”换了工作服的张北斗一出更衣室正巧碰上要去查房的徐晖。

“早啊,吃饭了吗?”

“吃了。”

“这么早?”

“……不这么早吃,难道可以一边查房一边吃吗?”

“不可以。”

“那徐老师吃了吗?”

“没有。”

“那您什么时候吃?”

“我们一般都不吃早饭。”为了多睡十分钟。

张北斗:……好吧,她还在长身体,需要吃早饭。

徐晖带北斗溜一边手术病人后回到值班室,差不多到了早晨八点,住院医和各组组长陆陆续续都到了,然后是邢长生在八点准时出现,大家围在一起交了班,然后整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始主任查房,就这样,一到九点,邢长生查完最后一个病人,喊上张北斗进了手术室。

“你是新来的那个博士吗?”手术室护士给北斗找了件干净的刷手衣。

“是。”

“哦,难怪胃肠外科最近膨胀的很。”

“怎么呢?”

“有女同事了呗。”

好吧,她承认他们外科是有点阳盛阴衰。

张北斗有几年没跟过普外科手术了,邢长生大概了解她的情况,所以给她安排的任务相当于一个本科实习生的难度。

北斗小心翼翼的站在边上,生怕出错,在手术室里一直站到下午一点。

一上午三台手术,难度不大,都很成功。

她都要饿晕了,这帮没吃早饭的老爷们还中气十足的在那说黄段子。

“一会儿下馆子啊,小张。”邢长生道。

北斗摆摆手,拒绝了导师的好意,“老师,我还是吃盒饭吧,太饿了。”

“你这小身板不行啊,小张,得多吃点。”另一个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我们仨的盒饭都吃了啊,不许剩!”

于是,下手术的张北斗喜提四盒便餐。

自诩“卷王”的张北斗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盒饭一边怀疑人生:这也太TM累了!她现在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还习惯吗?”徐晖好心问道。

“不是很习惯,努力吧。”

“嗯,不习惯正常,这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徐晖自我吐槽,“你得磨合一两个月才能习惯。”

“好吧。”一两个月……

呜呜,好怀念当咸鱼的日子……

吃过饭的张北斗换了自己的衣服,离开总医院,启程去下一站。

“去星球实验室吗?”司机确认道。

“等会……我想睡一觉。”

读博第一天,自诩不用睡午觉的张北斗从下午一点半睡到三点,再次感叹:有车接真香。

相比手术室无菌区域站几个小时,在实验室里由别的同学带着做实验,简直不要太轻松,北斗在鸿海大学的实验室里没少钻研各种设备的操作,星球实验室的设备虽然都很高级,但涉及到纯医学领域的就那么几台,操作几遍也就熟悉了。

老鲁带北斗把昨天没来得及分析的血清分析了一下,就又到了晚饭的时间,北斗中午吃饭本来就晚,还被迫肩负四个人的盒饭,肯定没法保持和同学们一样的餐点,于是便没有再和老鲁一起去食堂。

昨天从综合服务中心领了宿舍钥匙,但还没有去过宿舍。

此时外面仍旧下着雨,但天色尚未黑下来。

想到103号楼闹鬼的传闻,北斗决定趁着天亮去看一眼自己的宿舍,规划一下布局。

给北斗分的宿舍在103号楼的第四层,搁在平时倒没什么,主要是这里有闹鬼传闻,一提到是四楼,心里多少有点别扭,好在她所在房间位处整层楼的中间位置,左邻右舍都住了人,比住在走廊两边强很多。

四人合住的合间宿舍,另外三间住的是一个硕士,一个博士,另一个是学院本科生辅导员,年纪都不大,一大听北斗的年龄,好像有点嫌弃,不大想跟她说话。

北斗发现另外三间房门外面都挂了挂件,便逮到那个没去食堂吃饭的妹子,问:“你们门口挂的是驱鬼的东西吗?”

妹子脸色一沉,结巴道:“不、不是。就是保平安的东西。”

“管用吗?”

“不知道……但是大家都挂,我们不挂就有点……有点不保险了。”

“这里真闹鬼吗?”她好奇,想着一会儿去别的宿舍看看,是不是大家都挂了东西。

“嘘——别提那个字,怪恐怖的……”妹子紧张的赶紧关了门。

北斗打了个寒颤,觉得……这闹鬼的事好像是真的。

周末搬家时候,她得把母上大人给她买的朱砂挂件都拿过来镇宅。

宿舍里空荡荡的,有些尘土,但还算整洁,就一个学生的标准来讲,算是相当不错了。但张某人好歹也是上过两年多班的人,对生活品质有了些许要求,希望自己的小空间能多一些温馨的气息。于是在宿舍里简略规划了一下,想着晚上有时间从网上买点东西寄过来,好好布置。

万一自己不小心延毕,跟小奶狗一样要读六年呢?

实验室压力对北斗来说不值一提,而且程乾那边对她要求也不高,心里明白,与医院合作的课题没办法做太大,毕竟人家以后是走临床的。对她来说,真正的难点和挑战在于重新适应临床的节奏,在早晨七点准时将自己的精神完全集中到病人身上。

当了快三年咸鱼的张北斗感觉这事,真的挺难。

为了保证充足的睡眠,她得晚上十点前上床睡觉。

可是真的睡不着。

躺在床上干瞪眼的北斗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好奇问道:“沙美市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在下雨?”

“也不是,只是今年有些特殊。”床的另一边是看着她准时睡觉的小奶狗。

“是呀,今年好奇怪,连我家那边雨水都很多。”

“你家那边没有雨了吧?”他记得只是前段时间突然出现了极端天气,现在已经恢复如初的干旱了。

“嗯啊,好像追着咱们下似的。”天天下雨,她感觉自己都被泡肿了,好看的衣服没办法穿,每天恨不得穿个拖鞋就出门,学校宿舍也没有停车的地方,特意从苏合市打飞滴运过来的车没办法开。

上学的体验不是很好。

周六

张北斗清点了一下准备带到宿舍的东西,比想象中的少很多。因为自己那张从苏合市运过来的床,厂家包售后,由专门师傅给运到宿舍去提前安装好了。

其余东西都是手头用的,大大小小加起来就两个行李箱。

她还担心课题组专车装不下,现在看来绰绰有余。

小奶狗跟着女朋友一起去了103号楼,帮忙提行李,顺便参观一下女朋友临时宿舍环境,发现:这地方可真简朴。

“阳台是露天的,会往里面灌雨的,设计一点不合理。”然后是抱怨浴室里没有加热系统,而且设计在阳台上,会有走光的危险,“你不能住这里,一点也不安全。”

“奇怪……话说你不是沙美大学的学生吗?怎么感觉和第一次来宿舍一样。”

“……这个……”完了,好像露馅了。

“哦,对,你是不是住的公寓宿舍?我听说那边条件比这里好。”

“嗯,是。”女朋友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你怎么不住公寓宿舍?”

“合间宿舍更有校园气息一些,再说,谁都像你一样运气好,读书期间就赚了那么多钱啊?”北斗一边从行李箱中拿东西,一边说着,“还不知道导师给我多少补助呢,我得省着点花。”

“没钱了吗?”

“还有些积蓄。”

“有多少?”

“……干嘛?你不是有我账号吗?”

无咎:……??“你只有六万块钱的零花钱?”

“什么叫零花钱?那是我所有积蓄好不好?”再说,“是五万三,哪来的六万?”

她给他银行账后之后,他一直以为这个是张北斗的零花钱,没想是他女人的所有积蓄!“你不是上几年班了吗?”

“工资很低的!你以为当咸鱼的日子好过啊?”

他女人真可怜,难怪没给她加油卡前,都不愿意开车出门。

“给你转点零花钱,你的小金库还是别动了。”无咎掏手机给北斗账户转了笔钱。

北斗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但手上有活儿,就没看。

“谢哥哥恩宠!”失去固定收入的张北斗:大丈夫能屈能伸,这钱不要白不要。

“这是什么?”无咎看北斗在书桌上放了一个葫芦状的玻璃瓶,玻璃瓶里装了五颜六色的“石头”,他记得自己女人好像不爱买这些乱七八糟的摆件。

北斗抬头,看了看,回道:“咱妈从什么道观求来的宝葫芦,说里面装了五行水晶,能镇宅辟邪。”

说着,又从行李里拿出一对深红色的吊坠,介绍道:“还有这个,据说是朱砂的,也是那边买的,她说是一对,让我带着,可是实在是太土了,就一直压箱底放着,正好就拿到宿舍来了,挂宿舍当装饰用吧。”

无咎接过那两条吊坠,看了看,“这就是朱砂吗?”

“不知道,但既然是从道观里请来的,还是不要质疑了,感觉不太尊重神灵,也不太尊重咱妈。他们说是就是吧。”北斗道,“我听说沙美市的平安街晚上会有大型珠宝水晶交易市场,不知道现在每天下雨,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去淘宝。”

自从上次张北斗“梦游”平安街,将平安街大小鬼怪一口闷之后,平安街确实是“平安”了不少,倒是可以趁此机会逛逛。

“好的,今晚去。”

那正好,她正愁着在门外挂什么辟邪好,毕竟把母上大人重金请过来的“法器”挂门上有点过于奢侈,作为一个学生,她要低调行事。

“吊坠给我,我要挂床头。”北斗伸手要。

“你挂你自己的,我的吊坠我要带。”

“……你的品味有问题。”

“是你品味有问题。”

“不是,我是说,你带的是我的。带错了。”

无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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