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之被调过来后,申请了家属院,家属院的地理位置离总政歌舞团很近。

调过来当天,他便到于念白单位门口。

门外的哨兵认识他,行了军礼将大门打开放行。

江淮之走到练功室门口,放眼望去,便瞧见舞室里,身姿柔软婀娜的女人。

她神情自然且认真,各种高难度动作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

于念白热爱跳舞,舞蹈就像她的命一样,打从有文工团来她们村表演的时候。

小小身影的她,站在人堆里,看着在台上热情高昂的文艺兵,那一瞬间,就好像一粒小种子掉进了土壤里。

梦想也在这一刻播种、生根、发芽。

直到今天那颗小种子终于开了花,也在等待着下一阶段,结果的花期。

江淮之看着那道翩翩起舞的身段,猛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于念白的那一刻。

她也是这般,站在台上光彩夺目。

只不过当时那场意外,让他以为于念白是个爱慕虚荣,野心极重的女人,也因此对她产生了误解。

造成了他对于念白有了偏见。

很快,一首舞曲落毕,于念白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舞室。

江淮之正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舞室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他叫住了于念白。

“于同志。”

江淮之停住脚步,目光透过窗户往里看。

是上次跟于念白走得极近的男人。

江淮之眯起眸子,冷冷盯着他们。

于念白回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男人叫谢煦升,他走到于念白面前,含笑问她:“这次排练的剧目,有些地方我不太熟练,到时候不懂的可以来问问你吗?”

于念白愣了下,几乎没有多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我们都是一个小组的,互帮互助才能让我们的剧目完美的呈现出来。”

“于同志,那就提前谢谢你了,对了中午我请你吃午饭吧?”谢煦升鼓起勇气说出了这番话。

说完后,他红着脸静静看着于念白,等待着她的回答。

于念白没想到谢煦升要邀请自己吃饭,她刚想要拒绝他的好意。

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门口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打算回家吃饭了?”

于念白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猛地抬头,目光落向舞室门口。

一眼望去,就瞧见江淮之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她收回目光,对谢煦升说:“他是我丈夫,来接我回家吃饭的。”

谢煦升在听见于念白这句丈夫后,神情恍惚了一瞬,直到人都走没影了,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他心仪的女同志已经结婚了啊!

于念白出来后,走廊上已经不见江淮之的身影了。

她只好大步跟上去追。

一直到走出练功楼,她才瞧见走在最前面那道挺括的身影。

于念白没说一句话,朝那道身影小跑而去。

直到跑到江淮之身旁,她已经微微喘着气。

“你怎么来了?”她偏过头问。

江淮之停住脚步,睨了她一眼:“我不能来?”

她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调到这里了,今天不用去报到?”

江淮之转过身,看着眼前这张白皙精致的脸,因为小跑的缘故,她的鼻尖冒出了许多细小的汗珠,整张脸也红扑扑的。

他盯着于念白的眼睛,反问:“我不来这里,又怎么会看到今天这一幕?”

于念白听出了他话中的讽意,她解释:“我跟那男同志只是共事关系,而且刚才我也跟他挑明说了,你是我丈夫。”

“你放心,在我们没有离婚之前,我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你名誉的事情来的。”

她没有生气,反而字字句句向江淮之保证。

江淮之看出于念白对那男同志没有意思,但他是男人,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于念白看不出来,他看出来了!

那男人就是对于念白起了心思。

江淮之一想到谢煦升看向于念白的眼神,心口就有一股无名怒火,不断地往外冲。

“于念白,你最好恪守本分,否则你就算现在能进总政,我也会让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完,江淮之冷着脸,头也不回离开了。

于念白对他的警告,倒是没有丝毫反应。

她心里一直铭记着,她跟江淮之只是合作关系,在合作的这一年内,只要她老实本分,熬到离婚那天,江淮之就再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打那以后,江淮之没再回过家属院,但于念白一直记得江淮之说过的话,让她搬回家属院住。

反正家属院里没有江淮之,她倒是能松一口气。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过着。

一直到春节将要来临。

总政这段时间十分忙碌,都在忙着为春晚做准备。

今年家家户户都围坐在电视机前,等着除夕的夜晚,观看电视里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

而于念白的节目也上了春晚。

这段日子,于念白没日没夜都在总政排练,连家属院都没有回过。

不过好在,江淮之也没有回去。

临近过年,他手头上的事情也很多。

但江敏珂的电话还是打来了,让他带着于念白一起去她那过年。

也是在江敏珂的提醒下,江淮之才后知后觉,明天就是除夕了。

他敷衍两句,说除夕打算他们两人自己过,等大年初一再去江敏珂那。

挂了电话,江淮之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起身朝着总政的方向走去。

此时外头天色昏暗,他到总政时,才发现里头各个大楼皆是一派的灯火通明。

哨兵解释,明天就是春晚了,大家都忙着排练,这些天大家几乎吃喝拉撒都在练功房里,一遍又一遍地排练节目。

江淮之走到于念白所在的练功房外。

看着里头穿梭忙碌的身影。

终于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于念白的身影。

她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明明已经做得极其标准完美了,她却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

江淮之这才注意到,于念白这段日子瘦了!

本来身上就没有多少肉,现在脸上更是没肉了,连下巴都尖了。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也是这道声音,打断了江淮之的注意。

他转身看去,发现是团长。

团长早就注意到江淮之在看谁了,他端着笑脸,忍不住夸赞道。

“江师长,念白可真是个好苗子,您别看她来我们这没多久,她已经成了我们总政的台柱子了!明晚的春晚绝对精彩!”

江淮之有些意外:“明晚她也要参加春晚?”

团长脸上笑容不减:“她不参加搁这没日没夜排练呢?她不仅参加,而且参加的节目还不少呢,我们团没她可不行。”

这是让江淮之意想不到的。

他原以为,于念白能够面试进总政,靠的全是运气。

可团长如此的夸赞,才让江淮之彻底明白了。

于念白在总政的这段日子里,竟然这么受人欢迎。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她可瘦了不少,江师长回去的给她多补补,可别说我在团里怠慢了她。”

江淮之自然听出了,团长这番话完全是在打趣他。

不过于念白的确是瘦了。

想到这里,江淮之便问团长:“她们什么时候完工?”

团长看了看表说:“估计还得要一个小时。”

“您有食堂的钥匙吗?”江淮之问。

团长招来一个士兵问清楚后,又对江淮之说:“钥匙我倒是有,就是食堂人员都下班了,江师长是还没吃饭?”

江淮之摇头,问团长要来了钥匙后,就往食堂走去。

食堂一片漆黑,门口还上了锁,江淮之开了锁进去后,就直接去到后厨。

打开后厨冰柜,拿出一块肉来解冻,接着又从橱柜里拿出了面粉来,在案板上就开始和起面来。

江淮之从军后,就开始自己独立生活,洗衣做饭都是自己来,虽然厨艺算不上多好,但是能吃就行。

他简单做了一碗热汤面,直接用食堂的碗装好,捧着面去往练功房外。

里头依旧灯火通明,排练仍未结束。

江淮之打开了门,在一众齐刷刷的目光下,他与于念白的目光对上,他面无表情对她说。

“出来。”

于念白诧异出现在这里的江淮之,但还是乖乖出了练功房。

还没等她开口问,江淮之伸手指向一旁。

“坐那,把东西吃了。”

于念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走廊那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张木头桌椅。

而桌上还摆着碗筷,碗面上冒着热气。

她走近看,才看到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这是?”她回头,不解地看向江淮之。

江淮之始终面无表情,他说:“我说过,在外头不能让人发现异样,所以快去吃了。”

于念白听懂了,他这是想让自己,在外头配合他演恩爱夫妻?

她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坐下拿起筷子,乖乖吃起面来。

江淮之转身看向她,于念白整个吃饭过程很安静,一举一动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来。

她吃到最后还剩下大半碗,实在吃不下了,抬头看向江淮之,似乎想要跟他商量。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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