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被叫到名字的裴晚棠缩着身子躲到丫鬟身后,抬起的袖子一直没放下,将脸挡个严实。
面对温言的问话,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丫鬟想了想,人往旁边移开了一步。
温言看着面前躲起来不愿视人的裴晚棠,紧了紧手指,还是伸出来抓住她一角衣袖。
轻轻往下拉,露出来一双哭红的眼,怯怯的,躲避他的视线。
再往下,白皙如玉的面颊上印着三道红痕。
“你……”温言声色喑哑,艰难地启齿,“你回裴府了?”
裴晚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语气黯然道:“对不起,夫君。”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温言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你不必与我道歉,温府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不必为了我去同你祖父说情。”
“可是我想同你一起撑着温家!”裴晚棠红着眼,瞧着委屈兮兮,但她扬着脸,眼神里满是坚定。
温言没同她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又把目光落到了她面颊的红痕上。
“这是怎么回事?”
裴晚棠反应过来,立马抬手捂上面颊,疼得嘶嘶两声,然后解释道:“方、方才上台阶急了些,磕到门板上了。没事儿,不疼。”
她咧开嘴笑了笑。
“嗯,那你下回小心点。”温言说着,又吩咐丫鬟,“你先送少夫人回去,再来书房找我拿药。”
“是,公子。”
看着主仆二人走远,温言眼神晦暗了几分。
书房里,温言把药膏递给丫鬟,嘱咐她给裴晚棠上药。
丫鬟迟疑片刻,同他说:“若是公子能亲自给少夫人上药,她想来会很开心。”
温言垂着眼收拾桌案上的书册,神色淡淡。
丫鬟憋屈极了,没忍住又问:“公子没什么话想问奴婢的吗?您真的信少夫人的脸是磕门板上磕的?”
见温言仍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丫鬟恨恨一跺脚,跑开了。
温言当然不信啊,那红痕,分明是裴晚棠在裴府被扇了巴掌。
晚间回房,他在妆台上放下一包水云间的点心。
是夜寂静。
因着朝堂上波云诡谲,几乎无人安枕。
汪全彻夜搜罗四方章奏,意图一举铲除梁自宗,仿佛已经看到他恒弟入阁,他汪府蒸蒸日上的场景,通宵达旦也不觉得累。
宋知鸣等人同样不遗余力较着劲。
幽禁府中的第七日,夜深人静,梁自宗缩在后花园里,一本又一本地往火盆里丢着账册文书。
盆中火烧得极旺,火光映着他晦暗难辨的脸,黑烟缭绕。
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闯进来了!
惊得他一哆嗦,怀中一摞全丢进了火盆里,反而压住了火光。
梁自宗着急不已,想找木棍戳几下,一把长剑已经横在他脖颈上,东厂番子哗啦啦将他围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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