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尹玉成气愤地说:“哼!这些背脚子,以后别想再从咱们义兴茶庄接单找活!”
刘家和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
他端起碗来吃饭,看到牛肉和酥油,又对大马锅头洪启顺说:“你派人给那些背夫们送些茶叶、糌粑、牛肉和酥油吧!”
大马锅头洪启顺成立刻反对说:“少东家,喂狗也不能给那些白眼儿狼吃!”
刘家和面有不悦:“好了,趋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咱们不能责怪他们不肯帮忙。”
“可是……”大马锅头洪启顺兀自有些不服气。
“只当是结个善缘吧。”刘家和摆摆手不想再说。
大马锅头洪启顺只好闭嘴,并命人将牛肉和酥油等物送到背夫们那里。
杨庆亮倒是挺佩服刘家和的心胸,义兴茶庄为何能够屹立川藏两地百余年,从刘家和的为人与心胸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待吃过晚饭后,杨庆亮又让人将成捆的生牛皮拆开,借着篝火的亮光,制成一面面大小不一的圆盾或立盾,又制作了一些简易的皮甲,好歹能增加些防御力,减少一些伤亡。
忙完了这些,夜已经深了。
火塘里燃烧着不熄的火焰,马脚子睡在火塘的周围,骡马静静地在啃吃地下的青草或是兜在嘴上的干料。
镖行守夜的人在火塘边执着利刃,守夜的狗在圈子外面伫立,竖立着尖尖的耳朵,瞪着蓝灰色的眼珠子,仿佛能从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出光明来。
四山如漆,黑黢黢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黑暗中隐约传来一两声凄厉的狼嚎声,骡群为之耸耳,守夜犬呜咽着发出低沉的闷吼声。
等到东方渐有曙色的时候,火塘里的红焰这才渐渐的暗了下去。马脚子们昨夜忙的较晚,现在还没有醒来,背夫们已经吃过了简单的早饭,背起了沉重的茶包,准备上路了。
经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甄勇安排盯梢的人,并未发现这些背夫有何异常举动,看来这些背夫只是普通人,并非马匪的奸细。
杨庆亮自嘲地摇了一下头,坐在篝火旁继续用一块棉布擦拭腰刀。
斜对面的刘家和从一块羊皮毯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懒散的哈欠。
杨庆亮看到他脸上的那对熊猫眼就知道他昨天晚上的睡眠质量欠佳了。
这也难怪!灾难乌云笼罩在马帮,就像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随时都会劈斩下来,普通人又怎么能够安稳酣睡呢?
这时,乔大壮带着几个背夫走了过来。
掌柜尹玉成冷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一边,不愿搭理他,以示对这些背夫的不满。
大马锅头洪启顺也神情颇为不悦地说:“乔大壮,你们这是要来辞行了?”
杨庆亮停止了擦拭,将腰刀插入刀鞘。他虽然对背夫们胆小懦弱的逃避行为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毕竟对于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背夫们来说,马匪的威胁与恐惧,远大于银钱的诱惑与吸引。
即便是像杨庆亮这样的军中精锐,也是因为有巨额赏金的缘故,才会决定帮助马帮抵抗马匪。
刘家和站起身来。他倒是一脸的淡然与从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乔大壮在火塘圈外停住了脚步,躬身行礼道:“刘少爷,背夫兄弟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以身犯险,请您莫怪罪!”
刘家和点头说:“我能理解。”
乔大壮又接着说:“昨天晚上您明知道我们不能帮忙抵抗马匪,还派人送来了牛肉和酥油,小人是既感激又钦佩……”
大马锅头洪启顺忍不住跳了出来,气呼呼地说:“你话说的虽然漂亮,事却做的不地道!我以前真是看错了你了!”
“洪老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乔大壮指着身后的几名背夫说:“虽然大部分背夫兄弟不能留下来帮忙,但是我和这几位兄弟钦佩刘少爷的人品与情义,都自愿留下帮你们抵抗马匪。”
在座的人听了这话都一脸的愕然!
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的胆量与义气,居然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选择留下来帮忙抵抗马匪!
杨庆亮不禁对这位掌拐大哥有些刮目相看。
大马锅头洪启顺一脸的歉意,走上前握着乔大壮的手说:“对不住!老哥我失言了!”
虽然乔大壮他们留下的人手少了点,但却证明了昨晚刘家和送牛肉和酥油的正确性。
待其余背夫上路之后,杨庆亮让人抓紧准备早饭,马匪说来便来,早点吃了早饭,养足了气力,好准备厮杀。
等马脚子们吃完了早饭之后,太阳已经从山尖冒了出来,一座座山峰像镀金一样金光闪闪,让人恍若置身仙境。
但是这样的良辰美景却让坏消息打碎了。
“背二哥们逃回来了!”一个放哨的镖行伙计跑来报告:“好像有马匪在后面追杀!”
杨庆亮急忙赶到前面去查看。
只见一大群背夫们丢弃了沉重的茶包,如丧家之犬一般乱哄哄地朝松竹坪跑来。他们身后隐约传来人的喊杀声与马的嘶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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