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一场梦,二十余年犹未醒。

梦中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往来沸反盈天,逢年过节至了景点,更叫个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梦里乃是公差,似这世道所说的不良人,专拿贪赃枉法、害人性命之辈。

却只叹……

只叹是天行有常人无常,一腔义气全教钱财浇空。

诚然是天下太平之世,可腌臜不公者却不见少。

身作公差,更懂其中无奈。

或说望山跑死马,兴许是有他心中公义之所在,却也叹前路渺茫,难寻正道。

半梦半醒间,莫诳语下意识伸手,去摸床边手机。

理所当然摸了个空。

这便醒转过来,眼一睁,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梁朽瓦败,道道光柱自烂瓦缺口中投下,想是哪户人家废弃的住所。

也是。

他早已不是前世公差,这世道也没了那多余出来的“器官”。

可眼下是闹那般?紧随养父脚步下地府了么?

“快看快看!火行郎君醒了嘿!”

颇为熟悉的呼喊窜入耳畔。

是谁来着?

哦……

是那八骏中的胖子老六,渠黄。

顿见得视线里,上下左右围来几个脑袋。

“你醒啦?”渠黄惊喜。

“还好么?”夜神月忧心。

“话说,眼下他还是他么?”赤骥心有余悸。

“瞧着这眸子里的茫然,想必已没了那骇人戾气。”绿耳略微沉吟。

“哥几个,神通已备妥,可再行一步矣!”

远远一声欢快的呼唤,便教几人又将视线挪转。

几人连忙起身,离了莫诳语视线。

唯独夜神月还在,只旁边又加进个凌冲来。

“莫兄,可是消耗过度,话也难讲了?”

“讲些甚么?”莫诳语莞尔自嘲,“眼下某是懵得打圈儿,正天旋地转着哩!”

凌冲这才转忧为喜,将他扶起身来。

“格老子的,那时听你说有法子破局,可不曾想到是个这般骇人的法子!”

莫诳语刚坐直身子,便听他满是后怕的絮絮叨叨。

“那家伙,不瞒你说,我们几个俱是骇得连动都不敢动半点,全看你逞威风去了!”

莫诳语脑子里还有些迷糊。

便下意识问:“怎个威风法?”

“你不记得了?”

“零零散散记得些许,倒不全乎,只晓得……似是教那二位走脱了?”

“那可不嘛!”凌冲一拍手,瞪起眼来又挥动手指头,“似你那般勇猛非凡,直打得那二位毫无还手之力,可不只能抱头鼠窜而去么!”

夜神月也颇感荒谬地笑了笑,“玄烈将军与孔爵爷,俱是左近成名已久的妖帅了,便是斩妖司里千户带队来,恐怕都是谈判大过相杀,哪能如你这般悍然逼退?”

两人一一叙说着莫诳语当时勇猛。

他便也理清了脑子里一团糨糊,渐渐回想起当时情景。

却教他隐隐有些害怕。

彼时的自己,俨然兴奋不已,甚至欢喜得跳脱。

似一只囚困已久的狂兽,猝然放了出来。

若非这份兴奋与欢喜,令他想要多再耍耍……许是几个照面就将那二位妖帅毙杀当场,哪还有机会予他二位走脱?

因着这般力量太过强势、又太过霸蛮,定有让人沉迷其中的风险。

是以有些害怕。

又掏出影神图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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