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将军今年六十有八。
五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郎时,便已在马背上为盛国开疆扩土。
后被封为开国将军,赵家盛极一时。
可惜后来皇帝重文轻武,他便早早功成身退,卸了官职在家养老。
赵亓元面无表情地跪下,偏着头不看他们。
“你个混账东西!竟敢私自带着任府小姐出城!还一夜未归!”
老将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呛咳了起来。
“爹,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事交给我来处理,行吗?”赵侍郎给老将军拍着背,耐心地哄着。
老将军推开他的手,拿起拐杖颤抖着指着地上的赵亓元。
“你前段时日差点逼死她,是你爹放下脸面放下赵家的尊严去替你摆平!”
“才安分了多久,又如此行事,坏女子名节,你是准备娶了那任家四小姐了?!”
赵亓元抬起头回看过去,“从小您就教导我,不能见死不救,要忠义,我昨日若是放任她一人出城,您是不是又要骂我不道义?”
话起了个头,这么多年的愤怒和委屈就像是决堤之洪,一股脑涌了出来。
“反正您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神童’之名,我做什么您都不满意!”
“我夺了武状元,您不满意,逼着我去向皇上请辞了前锋参领一职。”
“您说赵家不能再有从军任将之人,那为何两个哥哥可以在边关做那威武将军,而我连一个小小的六品参领都做不得?!”
他字字句句质问着从前最是敬重祖父。
年幼的他曾视祖父为心中唯一的英雄,祖父亦对他疼爱有加。
可直至四年前,他那时十三岁,背着家里人去参加了武考,夺了状元。
本以为祖父会为此高兴,可换来的却是训斥。
他气闷又委屈,和几个好友相约去喝酒,期间打断了几个说酸话的才子的手。
回到家,便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醒酒后,他后悔一时冲动犯下错事。
带着满背的伤痕,他去了书房,本想认个错,却听到祖父的声音:
“以阿元的资质,根本就不配‘神童’之名。”
这是他最敬重的祖父亲口说出的话,他顿时只觉脑中嗡鸣。
“这世上配得上‘神童’之名的,唯有当年的‘青玉与周’。”
‘青玉与周’!又是这个‘青玉与周’!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祖父说过一句话:
百年能得一‘神童’,千年难得‘青玉与周’。
他冲进书房,大声质问:
“‘青玉与周’是什么东西!他怎么就配了?!盛国史书上从未有过这号人!你不过就是捏造了一个‘神’来打压我罢了!”
啪!
素来疼爱他的祖父,竟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掌掴了他。
“混账!你不配提他!”
往事历历在目,赵亓元脑子一热,喊了出来,“怎么?今日又要说我配不上那任苏意?还是又要掌掴我了?!”
赵老将军一怔,随即气的嘴唇只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赵侍郎连忙扶着他坐下,转过身怒视赵亓元。
“逆子!竟大逆不道敢顶撞你祖父!”
赵侍郎拿过荆条走到他面前,“衣服脱了。”
赵亓元看着他手中的荆条冷笑一声,将上半身衣物脱的干干净净。
背上交叠的伤痕盘根错节,不知曾被打了多少次。
“再在外惹是生非寻衅滋事,我赵家家谱上便没有你赵亓元这号人了。”
说罢,赵侍郎举起手中荆条打了下去。
赵侍郎一下一下抽打着这个最像自己年轻时的儿子,心里滴血似的痛。
可赵家如今风雨飘摇,经不起半点折腾。
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赵亓元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背上的疼痛。
浑浑噩噩间,他感觉背上有热流滑落,定是又流血了。
脑中一阵眩晕,他觉得有些疲惫。
陷入黑暗前,他模糊间似是看见了祖父拄着拐杖,满脸惊慌地朝他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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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中,碧落院。
不知过了多久,任苏意在自己床上醒来。
外面天已黑了下来,她动了动脑袋,还有些昏沉。
“小姐,您终于醒了,夏冰,快去禀告老爷夫人。”
秋来扶着任苏意坐了起来,小腹胀痛,一股热流流了出来。
她果然来月事了,早知道就该坚持下,割手多痛啊!
秋来端来药喂她喝下,不一会儿任落川和苏温茹就来了。
“意儿,你吓死我了。”
美貌娘亲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烫了,其他地方有不舒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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