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瘦瘦高高的,皮肤几近苍白,看上去没什么血色,隐隐有种病态的破碎感。

看来流落到妖界这些日子,他过的很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撑过去的。

这样想着,楚凉下到负一楼去,拿了一只冰冻的鸡,准备好好煲个汤抚慰一下他。

煲汤对楚凉来说,已经是厨艺要求最低的菜了。

她秉承的宗旨就是——熟了就行。

于是拿了几样认得的作料,架起小锅,开始往煮沸的水里倒入食材。

她丢入几颗剥了皮的大蒜,一块削好皮的生姜,一把打了个结的大葱,再估摸着加入了一些花椒和八角,搅和搅和两下,准备处理快要解冻好的鸡。

白易正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目光专注而克制地凝视碟子里的鸡,舔了下嘴唇,然后再舔了下嘴唇。

没什么血色的唇都被他抿出红色。

楚凉余光瞥见他的模样,觉得好笑又可怜,抄起菜刀加快速度处理这只鸡。

“咚,咚,咚。”

手起刀落,她用力地剁开鸡肉。

她的刀法毫无章法,只奔着“把肉切碎一点好入味一点”的目标去,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巧劲,干就是了。

白易看着鸡血和肉块零散四溅,鼻尖微动。

他嗅到了诱人的血腥味。

粉色的眼眸一点点变深,变成猩红色,牙尖也不受控地生长,快要变成锋利的獠牙。

“咚!”

跟前的人又是一刀下去,突然间一块鸡肉沿着案板滚了下去。

楚凉下意识低头看去,却并未看到地上有掉落的鸡肉,疑惑地转头,问白易:“你看到肉掉哪里去了吗?”

白易眨了下粉色的眼睛,飞速地舔了下沾了血的嘴角,摇头:“未曾看见。怎么了?”

“哦,没事,反正这鸡屁股也是不要的。”

“鸡……鸡屁股?”

白易脸上的神色一滞,脸上浮起迷茫。

楚凉回头继续剁肉:“其实鸡屁股也是可以吃的,说是比较肥,口感不错。但是毒素太多,对人身体不好,我一般不吃。”

白易脸色缓和下来,沉默地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角看楚凉做饭。

楚凉把切得乱七八糟的鸡肉块倒入小锅,盖上盖子后加了几个干燥的木柴,随后拿了个小蒲扇递给白易。

白易仰着头看她,“嗯?”

“帮忙看一下火,火小了就添些柴,要是不小心灭了就扇一扇,会重新燃起来的。”

“好。”

他应下,拿过小蒲扇看了两眼,又看向跳跃的火。

放了些妖力在扇面上,轻轻扇了一下,原本还温吞燃烧的火焰立即涨大起来,火舌将小小的土灶全都占满,温度急速上升。

很快,锅里的水咕噜咕噜顶起了锅盖,清澈的水慢慢变成浓稠的乳白色汤汁。

这边楚凉洗干净大白菜,随手撕烂掰断了下,放油下锅,炒了几下后菜叶子软下来,但她怕没熟,就又加了水煮一煮。

主食还是面条,这次她下了一大把,直接放入白菜汤里,再加了些盐,挑起来尝了下咸淡。

“我也要吃。”

白易手里拿着扇子就站起来,一两步就跨到楚凉身边。

楚凉笑了下,“可以出锅了。”

她拿了个大瓷碗将面全部都装进去,端到一楼的木桌上,转身就看见白易双手端着煲汤的小锅走过来。

那锅还冒着热气,可白易神情自若地把锅放在一旁。

楚凉心里一惊,连忙抓过白易的手腕低头看他的手。

那双手依旧白净,半点被烫红的痕迹都没有。

她愕然:“不烫吗?”

白易眉尾一跳,顺着她的话说:“烫。”

“烫你还直接上手,等会肯定要起水泡了。怎么不用湿抹布盖住端过来?”

“没看见。”

楚凉皱了皱眉,松开他的手,“等我一下。”

她走到厨房后门,从荒地里找到一堆芦荟,取下一小节。

白易端坐在长凳上,抬头看着楚凉拿着一片厚厚的绿叶子回来。

她从中间撕开叶片,里面透明的黏液从她指尖流下,带着淡淡的清香。

白易指着叶子问道:“可以吃吗?”

楚凉被逗笑了,抓住他的手,把芦荟按在他指腹上轻轻揉了几圈,才说,“可以吃。放在酸奶里很好吃。”

手指传来了冰冰凉凉的触感,黏糊糊的,有些陌生,更多的是好玩,白易没缩回手。

他继续问道:“酸奶是何物?”

楚凉抬眼,发现他问的很认真,又低头看了眼没起泛红也没起水泡的手指,内心升起一股异样。

她想了想,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等之后可以试着做给你吃。”

白易点点头,目光又移到餐桌上。

楚凉见状放下芦荟,坐到凳子上,分好两碗面,“可以吃了。”

白易没动筷,一瞬不瞬盯着楚凉,观察她吃面的动作后,才拿起碗上的筷子,像模像样地开动,动作飞快却并不鲁莽。

楚凉吃完一碗,白易已经吃完了两碗。

她惊讶地发现那面条进入他的嘴里之后几乎都不用咀嚼,直接就咽了下去。

好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了。

抿了下嘴,楚凉放下碗,决定先把鸡汤端回去再煮煮。

这汤才煮了二十分钟不到,鸡肉也不知道煮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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